花良平和黎二娘子住的这处二进院不大,不过是前院倒座和后院正房并东西厢房,院子里植些花木,现是冬日里,也都是枯枝,只有一棵松树十分苍翠,因昨晚下了雪,现下上头还顶着些积雪。
黎二娘子平素娇养,昨夜又劳累,只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儿,额头上便微微的出了汗,面颊也发红。
她听了花真的话,想起昨夜的事,脸更红了,忙低头拿帕子擦汗掩饰。
花真顺着她的手,也看到了她额上细密密的汗珠,不由感叹道:“爹说得没错儿,母亲的身子确实是弱了些个,总得调养调养。”
黎二娘子一笑,才要张口说话,那边角门处便有小丫头跑过来回道:“老太太起了。”
花真见黎氏有些慌,便笑着帮她正了正头上簪钗,请黎氏和父亲前面走,她则和吴青走在后头,四口儿一齐去见长辈。
新岳母比他还小一岁,听说又生得貌美,总要避嫌,是以吴青自打进了岳父岳母屋子起,除了请安外,便再没说一句话,等出了屋子后,才和岳父谈些军中之事。
现在跟在岳父岳母后头,吴青便给花真使个眼色,花真对他一笑,他便明白过来意思,收了眼神专心走路。
黎二娘子昨晚听花良平说老太太一向不早起,方安心与他胡闹,却本以为新婚第一日,自当服侍丈夫起床更衣,再婆婆梳洗用饭,孝敬婆婆一回,才能回屋里自用,略得些闲儿。
谁知一早起来梳洗完了,丈夫并不用她伺候,让她安心吃饭,厉害的继女也没难为她,真心诚意问她爱吃什么不说,还直接把丈夫的月例银子交到她手里。
她成婚前便知花家一应事都是继女说了算,丈夫也对继女甚是看重,若继女略难为她一些儿,她的日子便会难过不少。
但一早上下来,她舒舒坦坦没受一点儿气,丈夫年纪大,话也不多,却眼里心里有她,继女待她不亲近,却亲热客气,还要教她骑马打拳,是她想都没想过的。
再想想从六品官员每年的俸禄不过一百五十两银子,家里一月给她和丈夫五两,一年十二个月便是六十两,这六十两银子并不用作家里开销,买菜做饭做衣裳,而是她和丈夫的零花私房。
花家两个院子十来个下人,还养了至少三四匹马,还有车,老太太还病着,一年的开销当不下百两,过得奢侈些,二百两也够呛,丈夫剩下的俸禄且还不够,就是有总督府的赏钱,想必也不会太多。
黎二娘子往正院正屋走时,心里便想了这些。
等她到了婆婆屋子里,婆婆病得厉害,时不时便捂着头叹气,要丫头婆子揉穴位,却撑着拉着她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些话,又拿见面礼给她。
她想服侍婆婆用早饭,婆婆却只让她好好坐着喝茶吃点心,说家里没这么大规矩,继女也只一样样笑着介绍了早饭,把婆婆爱吃的放到跟前儿,便坐下只让丫头婆子们服侍。
婆婆用完了早饭,她忙着去捧茶捧水,总算服侍了婆婆一回。
吃早饭时婆婆就时不时的捂着头歇一会儿,等吃完了饭又吃了药,婆婆难受得坐不住,要往屋里躺着,她忙跟着去伺候安歇。
谁知婆婆勉强忍着疼,对她和继女笑道:“你和良平新婚燕尔的,他婚假又不多,你在我这里耽误工夫做什么?快和良平回去歇着罢。”
“真儿也去罢,吴青不是明日便回去当值?你们小夫妻也好好说说话,我这里有丫头婆子伺候,没得劳累你们做什么。就是你们千万小声点,我受不住。”
黎二娘子大概知道毛老太太这话是真心的,但因她是新媳妇,不敢擅动,花良平不在跟前儿,她就偏头去看花真。
花真见了一早上黎氏看她爹的眼色,本是觉得果然她没看错,黎氏性情软弱,又温柔和顺,是个能和父亲和睦相处的人。
现下见黎氏竟也要看她的意思,花真心里倒有些哭笑不得,口中只得笑道:“祖母,那我和母亲这就回去了,祖母好歇,有事儿千万使人叫我,我就在后头。”
花真挽着黎氏的手出了门,见黎氏低眉顺眼的站在爹身边一起回去,脚步始终错着爹半步跟在后头,一时竟不大明白黎氏的为人。
她自小十岁上就没了娘,爹忙于差事,祖母有心照管她,可身子也弱,那时候起就时不时的犯头疼,她便从祖母手里接过账本,一力担起家事。
这些年她苦也吃过累也受过,下人们的气也没少受,却甘之如饴,因爹说往后要给她招婿承家业,她可以不靠丈夫不靠别人,自己活得舒心顺意。
和各家亲戚并父亲同僚的太太子女们往来,不拘这些太太姑娘们出身容貌性情如何,大多也都打量着自己安身立命。
裴总督夫人也曾召见她说过话,前年林总督大人和夫人小姐们来了,她又见识到了京中贵胄出身夫人小姐的言谈行事,眼中所见女子皆是自有主心骨的。
黎氏还是她见到的头一个,一心要依靠在别人身上过日子的人。
她嘴角扬起个笑,被旁边吴青瞥见,悄声问她道:“真儿,你想到什么了?”
花真笑道:“你不是一直担心黎氏……太太藏着坏心,往后在爹跟前儿调三窝四使坏心眼儿?”
吴青叹道:“真儿,不是我把人往坏里想,实在是我也和继母在一个屋檐下呆过几年,知道有些事就算面子上过得去,心里也过不去。”
“我知道你孝顺,想着咱爹这些年孤孤单单,没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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