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豆浆饮,四味豆腐热菜,一味爽口凉菜,一味雅致汤羹,另有咸甜豆花小吃各一种,祁律所承诺的九种菜色,倘或不算豆浆,就只差一种了。
祭牙说:“兄长,这最后一道菽豆做的美味,到底是甚么名堂?”
祭牙如今叫兄长,是越来越顺口,没有一点子不情愿不说,而且还十分之亲切。
小土狗则是推着祭牙,不叫他再往前走,一张狗脸上写满了嫌弃,仿佛在说,就知道吃。
祁律并没有嫌弃祭牙。对于祁律这个什么都怕麻烦,却唯独在吃上不怕麻烦的人来说,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爱吃的人总坏不到哪里去。
祁律说:“这最后一道,并非什么菜色,也是一味小吃,若是放在闲暇之余,佐个小酒,叼两片儿小食,那才叫惬意。”
在祁律看来,逐鹿中原太费脑子,谈恋爱太麻烦,让他平步青云恐怕祁律都会嫌弃还要走两步,什么江山美色,都不如喝着小酒儿,吃着大辣片。
无错,祁律口中这美滋美味的小食,便是很多人的童年回忆——大辣片。
大辣片便宜,制作工序也不复杂,食材也不金贵,但说起大辣片,十个人九个都爱,鲜少有不喜欢吃大辣片的。
祭牙已经吃过了许多菽豆做的美味儿,这会儿看到祁律卖关子,好像一头小驴子一样,急得几乎转磨,围着祁律绕来绕去的。
祁律不急不慢的将豆浆继续生火煮起来,小土狗便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比祭小君子老成持重多了,歪着小脑袋,坐在一面儿看着祁律煮浆。他心中也有奇怪,这豆浆不是已经煮好了,为何又要煮起来?
祁律把豆浆重新煮起来,因着这年头用膳还不流行使筷箸,所以祁律便找了一根细细的小木棍,待豆浆煮出了一层皮儿,这便是大辣片的豆皮了,把豆皮仔仔细细的挑起来。
说起这个煮浆,也不是简单的活计,可能听起来十分简单,不就是把豆浆煮出一层皮,然后揭下来么?但其中的门道很多,豆浆煮的时间不能太短,太短的话豆皮过于薄,吃起来没有口感,煮的时间太长,又容易糊锅,火候也十分讲究。
祁律慢慢煮着豆浆,不急不躁,一层一层的将豆皮揭下来,揭下来这还不算完,又把豆皮放在一张网子上,用小火烘烤,把豆皮烤干。
如此一来,这新鲜的自制豆皮才算真正出炉了。
随即祁律又开始调制大辣片的酱汁,膳房的香料佐料一样不少,准备的非常齐全,祁律先将油下锅,春秋时期的用油也非常讲究。《礼记》中记载“脍,春用葱,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葱,膏用薤。三牲用藙。和用醯。兽用梅。”
别看春秋时期没有后世的舶来品,但那时候的贵族依然十分讲究。古人讲究养生,春夏秋冬不同季节,腌制肉类,甚至用油都是有讲究的。例如脍这种食材,就是现在很流行的生鱼片,春天要用葱,秋天则用芥,不同的季节,佐以不通的香料,这才能将食材的美味发挥得淋漓尽致,同时也能达到食补养生的目的。
而这个油,就更是讲究了,古人认为有角动物的油,才能称之为油,没角的动物的油称之为膏,不同的油提炼起来要用不同的香料辅佐。
祁律热了油,将当时的“辣椒”藙子、辣蓼、薤白、葱等等下锅炸香,然后把佐料全部捞出来,在油里又拌入之前匹配好的调料粉,搅拌均匀。
最后将调和好的香料涂抹在豆皮表面,包裹均匀,一片片慢慢的涂,细细的裹,这样才能确保入味儿。
祭小君子盯着祁律理膳,虽这个年代还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但是膳房里的膳夫们都是下等的奴隶,连牲口都不如,这一点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年头在膳房里工作的人,都是下贱人,所以祭小君子素来对理膳是不屑的。
如今看到祁律理膳,便觉得祁律这个人当真奇怪,让他理膳,竟没有一点子不乐意,也没有一点子看不起理膳这个行当,不见自轻自贱的卑微,反而祭牙从祁律行云流水的理膳动作中看出了一些许的自豪来。
尤其祁律那一双偏白的手掌,十指修长,理膳之时仿佛指尖生花,又巧又妙,愣是让人看的不能自拔,仿佛错开一下眼睛就是自己的损失。殷红色的调料蹭在祁律白皙的指尖,给祁律平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祭小君子眼巴巴的看着,没来由脸上又是突然一红。
小土狗立刻发觉,“嗷嗷!”冲着祭小君子奶吠了好几声。
太子林:做甚么又脸红?
祁律将大辣片初步做好,最好腌制几个小时,这样大辣片与调料交融,更加入味儿,滋味儿不会流于表面,吃起来满口生香,才能回味无穷。不过祭小君子已经馋的恨不能流口水,当即根本等不得了,一副“急色”的模样。
祭小君子干脆用手撕了一张大辣片,祁律自己做的大辣片,那豆皮并不会像塑料一样咬不动,菽豆都是上好的,亲自磨豆煮浆,完全不存在添加,入口豆皮韧、弹、筋道,却很好咬断。
因着这个时候没有辣椒,替代的“辣椒”都很温和,让不能吃辣的祭小君子很好接受,辛辣过瘾,但不烧胃烧心,一口咬下去,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又咸、又香、又辣,还微微有一丝丝的甜,最后是豆皮的豆香,唇齿留香,层层递进,口味无穷。
如果不是祭牙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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