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祖父孔石智板起脸道:“传言不会是空穴来风。”
青枝道:“祖父该有自己的分辨,何以别人说什么,祖父便信了?”
孔石智道:“你自幼便见我就远远躲开,和其他人也不亲近,你做何解释?”
青枝道:“祖父怪孙儿远离祖父,青枝甚是委屈。常言道祖慈孙孝,孩童实际最善察言观色,孙儿幼时看到祖父严厉的脸便怕了,常自反思是不是孙儿做错了什么,使得孙儿如此不讨祖父您欢心。”
看到祖父脸色难看得像青石头,她继续说道:“孙儿一直以为自己生来带有原罪,所以才如此不讨祖父欢心。孙儿后来才想明白了,孙儿之所以不讨祖父欢心,是因为孙儿的出生,扰乱了祖父大人您的计划……”
“你休要胡说八道!”孔石智愤怒吼道。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一直不敢和他正面说话的幺孙,今日竟有如此胆量,对他明的暗的冷嘲热讽。
他今日是吃了豹子胆了?
说什么祖慈孙孝,不就暗示他为祖不慈,所以他才理所当然不孝?
现在又扯到他的出生扰乱了他的计划上来,虽然实情如此,但,他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他本来想趁二儿子不在将他(她)身份曝光,赶出家门,本来自己这边占理,毕竟他有可能是假男子,这可是大大的欺骗和不孝。谁能想到他说来说去,反说的都是自己的不是?
而他本来以为,自己吼一声,他就吓得跪地求饶。
现在看来,不如暗自先摸清他的身份,再公之与众。
失策啊失策。
但现在也只能继续下去。
他道:“青之,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青枝道:“孙儿怎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孙儿知道,自己若是不出生,父亲的药房就有了别的继承人。所以孙儿的出生,于祖父而言,便是孙儿的原罪。但是,孙儿想让祖父明白,就算孙儿不出生,我父也不会将医术传给大伯家的几个儿子的。而且,那也是为他们好!”
孔石智脸一板,道:“你何出此言?”
青枝道:“为医之人,需具备几个条件。”
孔石智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几个兄长,全都达不到你所谓的条件了?就你能达到?钱六也能达到?”
说到钱六孔石智便生气。二儿子让钱六去当学徒,却不让他几个孙子去当。
青枝道:“钱六学医,是去学些医术回村开个小药房的。且钱六确实适合学医。”
“你的意思是,你那几个兄长,连钱六都不如了?”
青枝暗暗冷笑,钱六当学徒,迟早是会离开的,她那几个堂兄,却是会鹊巢鸠占的,这能一样?
她面无惧色回祖父道:“在别的方面,我那几个兄长确实可能比钱六好,但,为医方面,实不如钱六。”
“哼!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
“祖父休怒,且听我分析。”
“哼,我倒要听你如何狡辩!”
青枝回道:“我大兄长,为人确实不错,是个好人,但,他确实不适合当大夫。因为他虽是个好人,却是大字不识,如此年纪,你再让他习字,如何能习得进?”
大堂兄就在人群里,听到青枝这句话,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在所有堂兄里,青枝最敬重大堂兄,他为人忠厚老实,此时不得已误伤他,心里觉对他不住,但,毕竟也是不得不伤害他,于是面上只是片时的羞惭后继续说道:
“我二堂兄,是个精明之人,也识字,但是,他自己眼下开了个门店,我父亲也帮了他不少忙,他现在日子过得很是舒坦,何必非要往路程多艰的医路上走?”
二堂兄的门店是父亲给的钱才开起来的。这点上祖父比谁都清楚,当时说是借钱,但从来就再不提还钱的事。父亲又是个心软的,从来没提醒过他让他还过钱。
反正就当喂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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