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孙丞材可不想一错再错,便急忙拒绝了他:“按理说,这样的事还是少干为妙,这段时间以来,您也费了不少心思了,我自己想办法就行。”
夏有德眉毛一挑:“少东家,你这不是下逐客令吧?这不是翻脸不认人吧?”
孙丞材神色尴尬,他很害怕小混混眼中的凌厉,便打了个哈哈:“怎么会?您要是来,我就得好好招待。”
夏有德这才露出微笑来,用力撕扯着肉串,说道:“我还真舍不得少东家这手艺呢。不过,你要是觉得我碍事,想过河拆桥,我就给你钱。”
说到“钱”字,他再度目露凶光,孙丞材浑身一激灵,说道:“不用不用,您到这里来,不用客气。”
就这样,夏有德算是彻底缠上了孙家,每次看到他来,阿美都气得摔东西。孙丞材也很烦恼,他找陈泽平商量过,陈泽平比他还怕惹事,只让他忍让。孙丞材气鼓鼓地说道:“你好歹当了几年兵,怎么就这么胆小呢?”
“这不叫胆小,这叫智慧!你忍耐他一段时间,把他惯得越来越嚣张,到时候自然有人收拾他!”
好像有点儿道理,但这个忍耐什么时候是个头?孙丞材烦躁地抓耳挠腮:“要是佟童在就好了,他随便抬两腿,那个搅屎棍就再也不敢来了。”
谁说不是呢?陈泽平也五味陈杂,想念着那位杳无音讯的老朋友。
再回到中元节那天晚上,孙丞材一回来,就看到了夏有德的身影,他这次带了四个人过来,阿美没好气地瞪着他们,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家已经打烊了,几位改天再来吧!”
夏有德轻晃着脑袋,笑道:“当初找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样子啊!果然,事办成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为谁办过事?”阿美怒气冲冲将抹布甩在桌子上,说道:“你就是嘴上说得好听,事办没办,谁知道?”
当着一群小弟的面被一个女人如此奚落,夏有德非常没面子,他挠了挠鼻子,一步步紧闭:“要不你去张家问问,我有没有跟他们聊过?”
“我又不是傻子,这种话怎么可能当面问?”
要是真去张家问了,孙丞材“雇凶”的罪名可就坐实了。万一人家再报警,孙丞材能不能安然无恙都不好说。
夏有德流氓神色显露无疑,也不顾阿美高耸的肚子,伸手就推了她一把。阿美往后一退,撞到了柜台上,腰痛得直不起来。正好孙丞材赶回来了,他飞奔过来,扶住妻子,吓得声音都发颤:“你没事吧?”
阿美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夏有德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少东家,你老婆可比你难缠多了。女人可不能惯,要是惯久了,她骑在你头上怎么办?所以,我先替你教训她。”
“教训你个头!”
阿美和孩子是孙丞材的底线,他被夏有德激怒了,随手抄起一个空啤酒瓶,晃动着胖胖的身躯,就要跟他拼命。他犹如一只肥胖的企鹅,跑起来摇摇晃晃,夏有德飞起一脚,直接命中他的要害,孙丞材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孙家人顿时乱成一团,阿美和孙妈妈担心孙丞材,孙爸爸又憋着一股气,随手抄起一个鞋拔子,冲着这群人乱打了起来。但是他年纪大了,又从来没打过架,不一会儿便只有挨打的份了。
孙丞材的儿子从睡梦中惊醒,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哇哇大哭。他茫然四顾,却更加迷茫,哭声更大了。
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胳膊把他抱了起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是不是叫小石头?”
“嗯。”
“听叔叔的话,你现在还没睡醒,是在做梦。待会儿梦醒了,爸爸妈妈就带你回家了,好不好?”
泪眼朦胧中,石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脸庞,他并不认识这位叔叔,但他的声音很温柔。小石头被大人们打架的场景吓得不轻,本来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但是这位叔叔三言两语,就安抚了他不安的心情。他把小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睡梦中,他听到那位叔叔说:“我不在这几年,什么虾兵蟹将都敢出来称大王。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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