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门似乎为北疆严寒冻得浑身哆嗦,不过曲璃萤轻轻一碰便叫嚣着呜呼哀哉。
忽而有冷风掠过,曲璃萤右手持烛台,左手挡了挡风,在灯火摇曳之中,勉强看清了这厅堂摆设。
桌椅似乎如初,就是十分落寞,堂堂参将家中无瓷器字画点缀,无烛台灯火以备,只有这些零星的木头,左侧三右侧四,这椅子摆放令曲璃萤略有别扭,方一挪步,便察觉脚下有所异样,蹲下身去细看,才发觉那是不过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瓷器碎片。
她将其捻起,略一沉思,又去细看那些桌椅,即便烛光昏昧,她依旧在椅子把手上摸到了一些痕迹,整齐细小,想来有些时日了。
“曲大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人呼喊,曲璃萤连忙收回双手,故作全无所知地回头——果然是逸景领着欧文倾来此,还带着一个食盒,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并未有任何目光游动,却让曲璃萤察觉他这双眼睛直刺自己心中,将那些纷杂念头通通打量一番。
两人都希望自对方神情中看到些什么。
“大军长怎么来了此地?”
逸景向着欧文倾一偏头,伪善地关切道:“大人身系重任,怎么忘了服药?本官方才押运乌草返回,见大人不在书房,而汤药已经备好,便给大人送来,以免汤药冰凉,影响药效,若是大人不慎染了瘟疫,本官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欧文倾便自食盒中取出药碗,送到曲璃萤面前,还不忘备好布巾。
简朴的药碗尚且带着些许可遇不可求的温度,曲璃萤淡定自若地言谢接过,一饮而尽,自然而然地自屋内向外行去,于逸景并肩而行,忽而听得逸景漫不经心道:“看来程雷一家确实人去楼空了。”
曲璃萤点点头:“大军长说的不错。最近乌草勉强合量,奈何谣言甚嚣尘上,不等我们将其一一医治,便动辄暴动,再这样抓捕下去,这些身染重病之人早晚齐力反抗。本官已然下令,乌草来之不易,朝廷并未收取任何银钱而慷慨治疗,病情有所好转者已然安分守己,冥顽不灵者押入大牢,不再给予草药——然而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逸景沉默片刻,了然点头。
“人之生死,实乃世间最为恐惧之事,他们为求活命,只能相信这应和时宜的谣言。近日大雪冰天,实在令草药运送不便,延误时候,不如大人奏请圣上为民祈福,愿早日天晴,万民无忧,这等诚心,上可动容天神,下可感化黎民。”
曲璃萤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虽然并未言语,逸景也明白其中怀疑之意——这等说辞,只怕用来哄骗三岁孩童而已,x_i,ng命攸关时刻,谁在意你这装腔作势。
“若是鬼神可信,如何有这些病痛之苦,他们何尝不是日夜求神拜佛?”曲璃萤质问道。
“天子受命于天,怎可同这蝼蚁之辈相提并论?”
曲璃萤没好气地翻了白眼,懒于同他说话。
“时不我待,还请大人早早上书,恭请陛下在十天之后诚心祭天祈福,则万民幸甚。”逸景声音如同军令即出,并未留给曲璃萤任何反驳余地。
“你亲自前往迷城,传令两位营长,如迷城叛军意图突围,格杀勿论”逸景送走曲璃萤之后,领着欧文倾疾步行走于街巷之中,低声吩咐道。
“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逸景的声音中并未有任何动摇,“即便他们愿意投降。”
欧文倾半响之后才心惊r_ou_跳地点点头,又听得逸景吩咐道:“去信顾大人,询问王城近日风声如何。”
“是……”
两人行走匆忙,加之低声耳语,未曾留意周围动静,没想路过一处拐角,突然有一人冲撞而出,逸景闪躲不及,险些摔于雪地,幸得欧文倾惊呼一声将他扶住。
“失礼了。”撞人的乃是一女子,背上另外负着一年轻少女,二人气息散逸,逸景立时发觉这该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兴主与绛元。然而那女子行色匆匆,不过简单丢下一句话又要拔腿就跑,为逸景当即拦下。
“何事惊慌?!”
“你……”女子见他阻拦,当时怒目圆瞪,若非欧文倾亮出官凭而她又忙于背负少女,只怕逸景这一句话就要换来一顿好打。
“我妹妹高烧不退,此中医官无人闲暇问津,须得另寻他处,若是好狗快快让道!”女子已然着急得双眼冒火,哪里顾得上什么尊卑礼仪,逸景并未在意一二,试图伸手去探那少女额头。
女子顿时警觉后退两步,“不准碰她!”
逸景一愣,回头看了欧文倾一眼,便由得欧文倾上前查看。
“大军长,这姑娘高烧厉害,并非瘟疫那般的低烧,怕是再不退烧……”
“此处医官早已忙碌得不顾自己死生”,逸景摇头道,伸手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欧文倾,“此药为闾丘先生赠与本官,可暂且提神御寒,给她服下,你驾本官战车载她二人前往迷城军营,七营长自有办法。”
“下官领命。”
不等女子反应过来,欧文倾便催促将人带走,有车马代劳,总比双脚步行要快上许多,何况桓城已是瘟疫重地,但凡痊愈者皆以送出城去,逸景因往来两城之间,亦是是不可踏足城中隔离看守之地,桓城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多留无益。
“只怕送人是假,传令是真”,长铭难以置信地再问一句,“即便是投降?”
“即便投降”,欧文倾点头再说了一次,又道:“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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