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酒头痛欲裂,沉重的疲惫感浸满了四肢百骸。
她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墨绿的针叶,以及松针之上覆着的白雪,些许晨光从枝杈旁探进来。
“这里是……”昏迷之前的记忆在脑海闪过,她蓦地清醒过来,艰难坐起身,“灵钧?”
灵钧就躺在她身侧,闭着双眼,胸口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
崔小酒心神微松,身子一软险些又要倒下去。她甩甩头,稳住身体,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扫视灵钧身体的状况。
……骨头碎了好多,内脏也有一些破损,身上还有许多树叶刮出的血口。
反观自己,除却灵力耗尽,就没有其它的伤了。
崔小酒怎么可能猜不出,灵钧是拿身体做了垫子,护住了她?
她咬紧下唇,运转心法,榨出点可怜巴巴的灵力,直到经脉疼痛不堪才停止,并将这些灵力送到灵钧身躯,修复滋养受损的脏器,然后找出修复伤势的丹药,给灵钧喂下去。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因为灵钧在昏迷中把牙关咬得死紧,她不得不尝试了许多法子,比如托着灵钧的下巴,拿拇指按压苍白的唇瓣,叩开紧闭的牙齿。
等把几种丹药不要钱一般喂下去,灵钧的情况稳定下来,她这才松下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拇指,后知后觉的,耳尖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她甩甩头,把这些热意甩开,专注看回自己的情况。
此时经脉已经干涸的发痛,再不处理就真的会有问题了。她吞下几颗回灵的丹药,随后目光掠过笔挺的松柏,触及植株掩映之下的山洞。
太冷了。
没有灵力护体的她,都能感觉到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那灵钧呢?灵钧的伤比她还重……
崔小酒伸手触了一下灵钧的皮肤,冰的骇人,她拧起眉。
必须要找一个足够暖和的地方。
灵力此时已经恢复些许,她为灵钧撑上防护罩,独自一
人提剑去了山洞。
冰蓝色的小气剑盘旋在身侧警戒,她小心翼翼探进去。
山洞里没有其它妖兽居住过的痕迹,里侧的山壁上刻了些看不懂的符号,崔小酒猜测可能是先人留下来的,许是一种文字。山洞深处有扇紧闭的不知通往哪里的门,因经年没有人到来,石块快把它掩住了。
没有什么危险,可以暂居。
崔小酒把山洞收拾好,生上火,回到雪地把灵钧抱起。
身躯入怀的重量比想象中要轻,在圣山的遭遇到底是坏了灵钧的根基,哪怕崔小酒这些时日用心调养,也没能让她长上几两肉。
刚刚在山洞的时候,崔小酒削石做了石床,又在石床上铺了柔软的垫子。走进山洞,她直接把灵钧安置在石床上,为其覆上兽皮做的毛毯。
她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会加重灵钧身体的负担。
“应该就会很暖和了。”
洞口处的防御结界早已做好,那是一个幻阵,就算修为不高的修真者或妖兽靠近,也发现不了山洞的存在。
崔小酒坐在石床旁的那块地上,这样一趟忙碌下来,她疲惫极了,猫一样的蜷缩在石床旁,寻一个舒服的姿势,右手撑着脸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搭上灵钧的手腕,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和缓轻柔的输入进灵钧的经脉。
灵钧丹田已毁,经脉阻塞,这些输入的灵力虽不能在其体内待长久,却能让灵钧舒服些许。
那便是值得的。
她看着灵钧安谧的睡颜,心神飘忽去了别处,杂七杂八的想些东西。
曾经在圣山的时候,她也曾这么看着灵钧,如今数月过去,心境已是不同。
最开始她初临异世,四面楚歌,没有来处亦没有归处,唯一熟悉的、崇拜喜欢的人敌视于她。
现在虽然也是被追杀,在圣山的天罗地网下藏匿生存,但有灵钧陪伴,漂泊无依的心就像是有了归处。
或许她当初能从心魔幻境里很快出来,也有灵钧的缘故。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不再是随处飘荡的蓬草了。
她吐出口气:“如今当务之急,还是为灵钧恢复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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