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照笑起来格外和蔼:“不用紧张,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明张弓与和两起恶行案件有关。”
颜霁心弦紧绷,灭门案、失窃案、钱红案,老师这么总是出现在各种案发现场?是有人陷害她?还是老师发现了什么?老师不是应该在找那个“东西”吗?难道是那个“东西”在杀人?
晏灯掀起眼帘瞥了一眼。
颜霁坐在病床上,长发披散垂到腰,露在外面的肌肤没一处完好,又是绷带又是纱布,手背上还插着针,条纹病服宽宽松松罩在身上,更显得瘦骨嶙峋,让人不忍。
脸上还佯装镇定。
十分令让厌恶。
晏灯暗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应所长说完了?我送你。”
颜霁听得一愣,扭头看向两人。
应照失笑,狭长的眼睛眯起,她靠向椅背,像只被人拿走玩具的布偶猫,那身公安制服都压不住骨子里的散漫慵懒:“真想一走了之,不过颜霁肯定舍不得。”
说话间,应照从随身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夹在指尖飞出,她准头极好,照片落在颜霁面前的被子上,像是仔细放上去的,角度都没偏一点。
颜霁没有在意,她的目光完全被照片上的内容吸引,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串起来了...几个案子都串起来了!
颜霁抓起照片递给晏灯:“你看看。”
晏灯没接,就着她的手偏头看了一眼,其实照片飞出的一瞬间她已经看清,不过还是决定给颜霁一点面子。
照片上的证物袋里一枚钥匙挂件,环扣断裂,沾了泥土。钥匙挂件的造型是一只双翅水平展开的飞鹰,飞鹰背上一个圆圈,里面站着一位高帽长须的神明。神明取代飞鹰的头颈,面左侧立,一手持环。
法拉瓦哈。
琐罗亚斯德教的宗教象征。
应照解释:“拜火教你们知道吗?这是拜火教的标志图案。”
颜霁当然知道,她在网上查了一晚上,还和晏灯讨论过拜火教的后裔帕西人。不过拜火教这个中国人熟悉的俗称,的确比琐罗亚斯德教说起来顺口:“知道,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明教。”
应照:“钱红案第二天,荆远勘测现场找到两件证物。”
颜霁看见照片的时候,立即想起自己去栖梧山派出所认领失物,拿到的老师那台老旧无法开机的手机。两件东西沾满了同色的泥浆,让她第一时间意识到钥匙挂件出自钱红死亡现场——机场路侧的基站铁塔。
钱红案、养羊场、点金药业、带着王晓萍的摩托车……一个接近消亡的宗教标志,在中国小城里频繁出现,绝非偶然。
颜霁盯着照片。
法拉瓦哈。
虚构的神明,真实的人间善恶。
颜霁问:“应所长,我们市在历史上有信奉拜火教传统吗?近年有没有疑似的传教?”
“没有。”话一出口,应照意识到失言,便不再隐瞒,“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做过调查。本市,甚至省内都没有相关宗教团体。点金药业外籍高官可能是拜火教徒,但没查到他们秘密传教。嗯,最后一点存疑。”
颜霁点点头,应所长果然有所图谋,早就暗地里开始行动。同时颜霁几乎可以肯定,应照是以私人立场在调查这些。
颜霁眼角一瞥。
晏总像是在被迫开会,面无表情,双目放空,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颜霁霎时打起精神,双手将照片递还应照:“应所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您如果有什么深意还请直说,我一定尽力配合。”
两人交谈,一直是应照牵着走。颜霁这会反将一军,客客气气,态度诚恳,到也不让老狐狸生厌。
应照会突然跑来聊起这个拜火教?她又不是颜霁的下属,查到线索来给领导汇报进度。
“你这手机也太旧了,白捡人家都嫌弃。小杨逼着那个捡手机翻了三个垃圾桶才找回来。”应照从包里拿出颜霁那部丢在汉堡王门外的手机,笑盈盈的说,“别怕,小杨给你用手机护理机洗过。”
颜霁拿着失而复得的老手机,心中一笑:应所长果然是知道我已经怀疑并且调查到拜火教,既然不是独家线索,自然无所谓共享。
颜霁抿着唇角笑:“那,谢谢杨警官?”
“行了,谢夏瑶吧。信息时代,通讯兵好立功。”应照一眼时间两点四十,检察院快上班了,揉揉腰站起来,“你先养伤,后面肯定需要你协助调查。你整理一下思路,想到什么随时可以联系我。”
颜霁点点头,应所长诚意满满,自己当然不会糊弄。
应照见颜霁要起身,笑道:“不用送,以后见得机会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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