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无常”,一切都不肯停留。”
晏灯走出医院大门,久候的出租车立即驶了过去。司机正是几个小时前,颜霁在机场大道见过的光头男人。
光头男人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姐。”
晏灯翻开书:“去世界花园。”
世界花园是个颇有规模的老小区,紧挨着护城河,临近新城区。小区里,晚归的汽车兜兜转转的找停车位,黄、蓝t恤的外卖小哥来去匆匆。
光头男人停好车,急忙下车拉开后座门。他做得并不熟练,门才开一半就哈腰陪笑:“到了。”
晏灯并不在意。
她漫步而行,穿过一栋栋楼房,来到小区的最南边,走进一个单元。
光头男人跟着后面亦步亦趋,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眼皮一跳一跳的像是自己在吓自己。
小区和人一样,都熬不过时间。木质扶手上的红漆开了裂,地面上是成年累月积的污垢,一扇扇紧闭的防盗门上灰蓬蓬的,褪色的福字和对联组成没精打采的脸,耷拉着五官打量两位来客。
晏灯在四楼停下脚步。
昏黄的灯光里,她微微扬起下巴。
光头男人会意,舔舔嘴唇上前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连续三次,无人应答。
光头男人先回头看了晏灯一眼,从皮带里摸出一根短钢丝和一个小镊子,凑到锁眼一阵捣鼓。
防盗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光头男侧耳听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拉开门。
光头男和晏灯两人进了屋,防盗门再次关上。楼道里恢复寂静,感应灯明亮的光被楼梯间斑驳的墙面折射成模糊的昏黄。
这昏黄的光线并不满足狭窄的空间,沿着楼梯一节节往下蔓延,试图照进三楼的黑暗里。
而下一秒,感应灯熄灭。
黑暗席卷,楼道里却热闹起来。隔着薄薄的墙壁,醉酒的男人呼噜震天,发火的女人尖叫怒骂。又有小孩背着单词的声音,小和尚念经般含糊好笑。谁家电视机里哒哒哒的枪声,合着老旧空调外机轰隆隆的奏乐。
“啪嗒。”
客厅大灯亮起。
眼前的景象,让光头男忘记收回按开关的手。客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两个房间门敞着,连地上的木地板都让人撬走了。
光头男目瞪口呆:“这,这是哪路神仙,下手也太绝了点。”
话刚出口,光头男人心虚的垂下脑袋。他被调到这个城市有二年了,三号目标就在眼皮底下,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这位要是问罪下来,逍遥自在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不,就算上面不怪罪,逍遥自在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光头男人掀起眼皮偷看了一眼晏灯,没瞧清楚就连忙缩回目光,心里紧张又惶恐。
晏灯手握书卷,站在客厅中间,眼睫低垂,神色静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头男人感觉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心惊胆战缩在墙角不敢出声。忽然晏灯抬步走进卧室,光头男也想跟进去,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
“踏。”
运动鞋鞋底敲击地面。
一楼的感应灯最先反应过来。脚步声很急,二三四楼的感应灯几乎没有间隔的依次亮起。
很快门铃响起。
“咔哒。”防盗门打开,探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美女你找谁?”
“我找。”颜霁有些惊诧,抬眼看了门牌,低头从短钱夹里抽出电费卡。
没错,就是这个地址。
颜霁问:“你好,请问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光头男见对方没认出自己,当即心头一松:“就我一个人住,没做二房东,你谁呀?居委会的?”
颜霁捏着电费卡,迟疑了一下又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什么时候租的房子?”
光头男摆出一脸莫名:“什么时候?有段时间了吧,记不清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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