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一门心思看地图的时候。”
白间摆摆手,随后道:“这里匪患还算讲义气,向来只劫贵胄富商,寻常百姓他们不会动的,堇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叶久不答反问:“白叔是怎么知道的?”
白间轻笑了一声,“当年三县联名上奏青垠山匪患猖獗,将军受命前去清剿,本以为是帮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结果却是劫富济贫的隐侠士,于是到最后,将军没把这群人招安,反倒办了周边几个县的县令,让先帝头疼了好一阵。”
叶久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思索片刻后,道:“白叔,估计要麻烦你走一趟了。”
白间微微挑眉,没有应声,似乎是在等叶久的解释。
叶久见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交到白间手上,眸中是极为郑重的光,“白叔,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拜托了。”
她又看向南渊:“你也去,保护好先生。”
白间只愣了几息,便将纸条塞进了袖子里,沉声道:“今晚我们乔装离开,府里你打点好。”
叶久点点头:“放心吧白叔,会有人装成你的样子,你二人万事小心。”
白间和南渊前脚刚走,后脚东绯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公子!”
叶久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望向东绯,脸上微动,“怎样?”
东绯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到了叶久的手上,“方才有人给我递了这东西,嘱咐我一定交到公子你的手上。”
叶久连忙接过来,只见一张蝉翼纸上拓着一个黑色的走兽样式,上面还有一个清晰地玉玺之印。
叶久沉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弛,甚至绷了多日的嘴角可见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
仪徽宫。
烟雾从香炉中缭绕升腾,弥漫了整间屋子。
座上,一华服女子捏着一柄精致的宫扇,缓缓的扇动着,脸上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姝姐姐,你可想好了?”
林夫人坐在小榻上,唇角颤动了一下,她眼眸微垂,沉声道:“老身早就给了娘娘答案。”
郑太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沉寂,她抿抿唇,又轻笑一声:“姝姐姐这般生分,可是要与妹妹划清界限?”
林夫人手上一顿,唇角带着一丝讥笑:“界限?郑幼惜,早在二十年前,你我就已经划清了界限。”
郑太妃面色一僵,一弯柳叶眉微微蹙起,眼中光华流转,隐隐有些哀伤。
“姝姐姐,我当初为何入宫,你不知吗。”
林夫人一愣,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她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郑太妃见林夫人不说话,眼角微微塌下,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当年先皇为平武将之怨,纳我为妃,纵使父亲百般不愿,然而皇帝之命大于天,终是将我送进了宫中。”
“一晃,也有二十载。”
她回过身,看着林夫人的侧颜,微微哽住,“可又有谁问过,我可愿进这虎穴龙潭之中。”
林夫人心中一紧,她看着茶杯中盘旋的新叶,却不知该说什么,又该从何说起。
郑太妃随意抿了下唇角,又接着道:“当时闺中密友羡我飞上枝头,就连我那些叔父伯伯,都明里暗里恭维爹爹父凭女贵,但可笑的是,我看似风光无限,却半点没有帮上爹爹,甚至还成了制约父亲的筹码。”
林夫人抬头望向了她,只见那绚丽绸缎直接的锦衣华服之下,一道孤寂单薄的背影。
郑太妃抖了抖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声音又恢复了轻快,“那时我初入宫,什么规矩、什么礼数,我统统不放在眼里,所以上到先太后嫔妃,下到宫女太监,当面背后嘲我鲁莽轻佻,没规矩没教养,甚至连带着我父亲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郑太妃旋过身,倚靠在床边,转了转手中的宫扇,“父亲戎马一生,我不能成了他的污点。”
郑太妃的语气轻飘飘的,但落在林夫人耳中,却有千斤重。
她面前的女子缘何进宫,她最清楚不过。
若不是当年她与林复遭人陷害,恐怕那般上房揭瓦无恶不作的俏姑娘,这辈子也不会跟这深宫大院染上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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