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实话实说了。
“没做什么,师父日夜赶路一刻都没歇息过,来了军营还给殿下施针,想必早就倦了。师姐还是先去叫人备好饭菜给师父垫垫肚子,若是有别的想问的,不如等师父歇息好了再问。”
听福安这么一说,李凤游便反应过来,自觉得有些羞愧不孝了,她连忙垂头请罪道。
“师父,是徒儿疏忽了,徒儿这就去叫人备好酒菜收拾好营帐先让师父歇下。”
福安在一旁连忙道。
“不用收拾营帐,师父同我一个营帐歇息便好了,我先领师父去看看,晚些师姐再叫人把饭菜送来,殿下就有劳师姐照顾了。”
了辞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诧异。
但李凤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福安和师父关系一向亲厚,福安还是师父一手亲自带大的。
她幼时,师父便抱着她哄她睡觉,等她大了,两人也时常同榻而眠。
李凤游早便习以为常了,也没再问过了辞,就照福安说的吩咐下去了。
福安拉着了辞去了自己的营帐,就在燕挽亭营帐旁边不远处。
虽然燕挽亭照顾福安,可到底是战场,条件简陋艰苦,营帐里除了一张床榻一道屏风一个装杂物的木箱子外,就只有一张小木桌和一张小木椅。
就这还是燕挽亭特地叫人给她准备的。
自从上次在天机谷那一晚后,福安便少有跟了辞这么亲密了,也不知这次是不是太久未见了,福安显得格外的热情狗腿。
她觉得了辞疲累,半撒娇半拖拉,将了辞拖到床榻边让她坐下,然后自己靠在她身后帮她捏肩锤腰。
等饭菜来了,也不管自己尽给了辞夹菜添饭,这久违的殷切不知怎么竟让了辞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福安睡着了,了辞这才转过身来,再见福安后,第一次静静的凝视着福安的脸。
营帐外巡夜的士兵举着火把穿行,在那微弱忽明忽暗的光芒下,了辞望着福安,清冷的双眸这才露出些许的宠溺和无奈。
好像短短的一年发生了许多事,这孩子也终于成熟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了。
只不过等她懂得越来越多明白的越来越多后,会不会恨自己,又会不会接受...
明明身边就贴着个小火炉似的人,了辞却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她抱紧自己克制的后退一些离福安远一点。
可睡梦中的福安觉得身边的体温远了,便又贴了过来,非要贴着了辞的身子,才满意的蹭了蹭继续酣睡。
了辞的双眸闪着复杂的光,她看着福安那白皙清秀还有些稚气的脸颊,手犹豫再三,才慢慢放在了福安肩上,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就像福安小时候,她无数次哄她睡觉一样。
聪明了半辈子,怎么到头来,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呢,有些事迟迟下不了决心,终究是会害人害己的。
愿以为今夜退烧后,明日才会醒来的燕挽亭不知怎么突然在半夜醒了过来。
她突然睁开的双眸中,满是惊恐和惶然,她深吸一口气后浑身遍是剧痛,张了张唇想说话,喉咙却像是着火了一样干涩刺痛。
好在她稍微一动作一旁坐着正在浅眠的李凤游就立即醒了。
“殿下您醒了?”
李凤游甚是惊喜。
燕挽亭的思绪似乎还停在被刺客刺穿胸口的那日,昏迷的这些天,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眨眼,她双眼迷蒙的看着李凤游,也不顾满身的疼痛,用沙哑的几乎快说不出口的声音问了句。
“我还活着?”
“殿下您自然还活着,那日您被刺伤到如今,都已经过去六日了。”
燕挽亭怔了怔,而后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丝紧张,她用尽了力气,抓住了李凤游的衣袖,努力的使自己说出口的话能让李凤游听清。
“神玉呢?”
李凤游握住了她的手,颤抖着声音道。
“神玉已经送去宫了,师父说献妃娘娘应当已经醒了。对了殿下,师父今日也到营地了。”
“那便好。”
燕挽亭听说神玉送到了,夏秋潋应该醒了,便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身上刚刚被忽略的剧痛就如同碾上她身子的石磨一样,将血肉碾碎将骨头都碾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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