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亚气短,又没有抗辩的理由,感觉自己活像被绷带缠满的木乃伊,呼吸困难。他自然不会面对面给京海传口信,也没打电话而是发了封邮件。
事实上他觉着最近这些日子和京海说过的话比最近一年加起来都多。任务分配并不归京海,他们仅仅是行政层面的上下级关系。办公室不在一个楼层,私交基本为零,顶多是开任务总结会时碰头。也只有在被点名批评的情况下才会让他斜过眼瞪对方。
除了一队全体成员整齐划一的精英高冷人设,他对京海可谓一无所知。履历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在系统里查到,他知道的并不比别人更多,突然要他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负责”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那人还总爱揪他的小辫子。
京海一整天都不在局里,临近下班才回来。看到邮件,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去找张星。虽说阻断剂还在研发中,是试验品,但总比放任伤口恶化下去要好。
林寰的信息素不但攻击他的免疫系统,还攻击他的大脑。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即便是睡眠状态也不放过他。他平时感觉不到自己做梦,可这一周来噩梦层出不穷,总是于夜半时分一身冷汗地惊醒。
梦里惊心动魄,醒来却一个画面也不记得,只有那份沉重的沮丧感挥之不去。这种精神压制他从未领教过,翻了很多书查了无数资料,都没有相关记载。
一个死人所遗留的信息素尚能如此强大,可以想象他活着的时候是副何等光景。不过京海更倾向于林寰还没死,只是雷亚无法感应到精神链接的存在。
进到研究室,京海看到边骁也在礼节性地与对方点头致意。在别人眼里边骁是个性格开朗好相处的同事,顶着张不停散桃花的脸,即便是近两米的身高也不会给他人造成压迫感。
京海从来不认为这是边骁真实的一面,恰恰相反,他在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里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当然这很正常,能干到队长的人如果轻易被他人洞穿,那么离殉职也就不远了。
雷亚也一样,虽然看起来直率坦诚有什么说什么,实际上是个心思很重的人。那不时竖起的尖刺只为保护柔软的内里,生怕自己的软弱落进别人眼中。
只是想起雷亚的样子,京海忽觉后颈火烧般的疼——这是林寰在攻击“竞争者”——表情不由得紧绷起来。
张星被他骤然严肃的表情弄得一愣,迟疑片刻语气轻松地笑道:“京队,打个针而已,不用紧张。虽说是试验品,但我以名誉发誓保证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京海不自觉地提了下嘴角,并不是笑,而是示意对方自己没紧张。他将左侧衣袖挽至肘窝处,问:“静脉还是肌注?”
“静脉。”
张星说完顿住声音。他看到京海的肘窝处有个明显的针孔,看起来像是二十四小时之内注射过什么。出于专业方面的考虑,他问:“京队,你之前注射过什么药物?哦,我得确认是否会与阻断剂产生药理冲突。”
“不是药物,是营养素。”京海坦然答道,“使用光盾极其消耗体能,一队的人都会定期注射。”
来局里五年了,张星从未听说过此事,未免感到意外。不过想想也是,光盾为高速粒子产生的能量束,虽然原理他没搞明白过——这是机密——但是能想象需要多大的能量来激活。
“那换右边胳膊吧。”张星扔掉手里的棉签,换了支新的沾取碘伏涂到京海另一侧的肘窝处,将阻断剂缓缓注入,“阻断剂生效后可能会有点发烧,我建议你今晚睡在医疗舱里。”
京海随意地点了下头,语气难得的温和:“谢谢,你打针的手法很好,一点也不疼。”
张星抿嘴笑笑,撤出针头将其与针筒分离,分别投入不同标示的医疗垃圾桶里。边骁在一边抱臂于胸,略带不满地眯起眼:“喂,京队,你要想讨好谁,能不能别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
京海几乎从不与人说笑,但不知道是受林寰的信息素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忽然回口道:“我让你感受到威胁了,边队?”
“……”
气氛一时尴尬,张星瞪了边骁一眼把话题岔开:“对了,京队,是你让医疗官别跟雷亚说实情的吧?我得说,这很贴心。”
“没什么,不想让雷队再为这件事感到困扰。”一秒敛起刚刚怼边骁时的语气,京海撸下袖子,致意告辞。
等人走了,边骁抱怨道:“星星,你都没冲我笑得那么温柔过。”
张星慷慨地赏了他个巨大的白眼。
“我犯不上对着颗两米高的异变柠檬温柔。”
正如张星所估计的那样,京海睡下没多久体温便一路攀升。这感觉很陌生,他从来没发过烧,准确点说他不记得自己生过病。唯一一次住院是很久之前头部受伤那次,醒来一片空白,除了久躺导致的肌肉僵硬没有别的症状。
头昏沉沉的,身体很重,四肢无力,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像是有一团火在五脏六腑里灼烧,呼出的气是滚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该听张星的话睡在医疗舱里,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潜意识里渴求清凉的触感,他挣扎着爬起来,撑着墙缓缓挪进厨房。冰箱里应该有冰袋,敷外伤用的,不过他很久没受过伤了。光盾形成的保护罩足以抵御一切攻击,在危险迫近时瞬间激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却没能走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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