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臣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仰面倒在地上,脖子皮肉外翻,鲜血还“汩汩”的往外涌出。
而另外一个家臣,自始至终一句话未说,看到同伴死在地上,也没有一点儿表情变化,甚至未曾眨眼。
吕布表情很轻松的抖了抖袖箭上的血迹,然后抬起手来,大掌抚摸着张奉的脸颊,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鲜血,声音冷淡的说:“清理一下。”
那始终都未说话的家臣立刻说:“是,主公。”
吕布又说:“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麾下残留着旁人的眼线。”
家臣说:“是。”
吕布继续说:“我的家臣,始终都要忠心于我,不得有二,否则……此人便是榜样。”
家臣说:“是。”
当时吕布杀死丁原,带着自己的部下投靠佟高,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麾下。
如今吕布的家臣之中,有一批人因为投靠了佟高,渐渐被佟高收买,成为了佟高安放在他身边的眼线。
吕布其实一直都想要清除这批眼线,正好趁着这次受到伏击的空档,一个一个慢慢解决。
刚才那家臣显然已经投靠了佟高,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吕布,好从佟高那里讨到好处。
吕布虽然没有怒色,但其实早就起了杀心。
吕布淡淡的说:“还有其他事情么?”
那家臣说:“回主公,确有一事。因陈留王下落不明,佟高无法寻得,因此已经准备鱼目混珠,寻找与陈留王同岁的孩童,准备假替陈留王,在各地盟会之际登基。”
吕布眯了眯眼睛,说:“我知道了,去罢。”
家臣拱手,再无半句废话,立刻消失在阴暗的树林之中……
张奉还没反应过来,他脸上都是热血,被风一吹又冷的厉害,身子有些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一时间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家人被屠戮的模样。
吕布见他愣神,也没说话,直接手臂一展,将人打横抱起来,便往树林外面走去,回到了营地,将张奉带回了自己房舍。
等入了房舍,张奉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说:“你……你方才在利用我?”
吕布轻笑一声,但笑的没什么诚意,脸色依然十分冷酷,说:“无错。”
吕布早就发现张奉了,但是一直没有点破,他是想利用张奉乃是张让义子的名头,将细作眼线吸引出来。
张奉说:“你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你?”
吕布站起来,浸湿了一条布巾,走回来坐在榻边,轻轻地给张奉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说:“不是很早。”
吕布这么说,显然是“谦虚”了,张奉根本不信,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吕布突然“嘘……”了一声,张奉还以为又有细作上门,立刻屏住呼吸,顺从的闭了口。
哪知道吕布却说:“不要说话,小心污秽进了口中,我替你擦干净。”
张奉这才知道,吕布不让自己说话,并非因为细作,而是方才家臣的血溅在了张奉脸上,开口说话的时候血液往下淌,险些落入口中。
张奉见吕布这态度,一时又是惊,又是气,又是不忿。
而吕布却专心的给他擦着脸上的污秽,距离稍微有些近,还稍微侧过头去,那动作好像要亲吻张奉的耳根一般。
张奉甚至能感觉到,吕布略烫的呼气,一下一下的扫在自己的颈间,仿佛火苗一般,烫人的厉害。
张奉不敢动,不知为何,有一种脊背发麻的感觉,而吕布呢,擦拭张奉的脸颊,用生着茧子的指腹,略带力度的摩挲着张奉下巴和唇角,却挨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因为明日还有舍粥的场子,魏满一行人准备趁着天黑之前,赶回陈留。
众人赶路,为了方便,张让也骑在马上跟随,他抬起手来,轻轻抓了抓自己的脖颈。
袁绍本就在观察张让,此人生的与大宦官中常侍如此相似,却被百姓传的神乎其神,见到自己也没有半分畏惧和心虚,而且富贾还要将女儿嫁与张让,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恐怕这个长秋先生,还真的不是昔日里的大宦官张让。
袁绍暗自观察着张让,见他抬起手来,便注意到了,张让的脖颈靠后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泛红的痕迹。
那痕迹形状暧昧不明,又生在此处,袁绍当即瞟了一眼魏满,便想到了昨夜隔着门板看到的剪影。
心中不屑,没成想fēng_liú成性的魏满,与这长秋先生不清不楚。
魏满莫名被看了一眼,一时间没闹明白袁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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