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魏满竟不对旁人生气?
张让这般一想,只觉魏满或许对自己积怨已久,若不解开这个疙瘩,愈演愈烈的话,日后自己与小包子陈留王,很可能再靠不住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于是张让眯了眯眼,心中暗暗计较了一番,便起身离开了。
小包子陈留王托着腮帮子,看着张让皱眉离开的模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一边嚼着,一边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先生如此苦恼一件事儿,当真奇了。”
张让出了小包子的营帐,很快就到了药房。
张奉早就在药房之中,同在的还有吕布。
张奉一见义父进来了,便撤开一步,与吕布拉开距离,吕布却不管这些,又跟上一步,于是两个人从一个角落,已然挪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张奉十分无奈,瞪了吕布一眼。
吕布稍微低下头来,笑着对张奉说:“你若再瞪我,我可要给张太医点颜色看看了?”
张奉不愿再理他,正巧这时候张让有话与他说。
张让并未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对张奉说:“张奉,若做错了事情,该当如何向人赔罪?”
张奉不知义父为何突然如此说,但他性子本分,也没有多问,说:“那便……直接当面赔礼,不就是了?”
张让觉得也对,但仔细一想,又不对。
因着昨日晚上,张让见魏满撒酒疯,又觉他说的有些道理,便主动道歉了。
可魏满怎的说?
魏满“呵!”的冷笑一声,颇为邪魅狂狷的说:“赔礼就有用了?”
于是张让摇摇头,说:“不可,可还有什么更显诚意的法子?”
吕布一时奇怪,说:“先生你到底要与何人赔罪?不防说来听听,布还当真不知,先生岂会开罪了他人?”
张让想了想,也没保留,便把昨日里魏满撒酒疯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张奉脸上青筋乱蹦,吕布则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爽朗畅快,似乎因着又抓到了魏满的短处而欢喜。
张让不知他为何发笑,就说:“吕都尉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个……”
吕布还未回答,那边夏元允突然从帐外走进来,见他们聊天欢实,便说:“诸位在说什么?元让在外面便听到了笑声。”
张让说:“再说倘或开罪于人,该如何对此人赔罪。”
夏元允一听,想都没想,说:“嗨,这事儿?元让有心得,自然是负荆请罪啊!”
张让重复了一遍,表情里还是没有一丝波澜,说:“负荆请罪?”
夏元允这么一说完,张奉与吕布的表情登时便精彩了起来,而夏元允完全不知负荆请罪有什么不妥,还笑着说:“先生,您信元让,负荆请罪这个法子,最是管用,而且可见诚意!日前元让开罪了文和先生,您不是让我这般做法?当真管用,如今也是轮到元让传道受业了!”
他这般一说,张奉的表情更是奇怪,而吕布则是像是预见了什么,登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张让听夏元允这么一说,突然豁然开朗,是了,昔日有负荆请罪将相和之说,可见诚意,倘或今日自己也能负荆请罪,想必魏校尉也不会再为难与自己。
张让这么想着,便点点头,说:“多谢元让。”
夏元允还拱手说:“无妨,先生!能够助力先生,乃是元让的幸事。”
于是张让便很快离开了药房,准备负荆请罪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关押仆夫细作的营帐内,间断性的传出哀嚎和惨叫之声,还伴随着刑具的抽打声。
“主公!”
一个士兵拱手回禀说:“这细作嘴硬得很。”
魏满面上并不见往日的轻佻与戏谑,仿佛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望着满眼鲜血,异常冷淡,只是嗓音漠然的说:“原是一名死士,好得很。”
那死士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却讥讽的说:“曹贼杀了我!我是不会透露一个字儿的!”
魏满一笑,说:“不,我为何要杀了你?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你放心,如今酸枣会盟在即,作为一个仁德之军,我绝不会杀你,相反,还会让你活的好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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