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允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完全没注意自己方才一口“长秋先生说了”“长秋先生叮嘱”的。
夏元允想了想,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正是!文和先生您有所不知,长秋先生本人虽看起来冷冷冰冰,像是个冰雕玉器一般金贵,又拒人千里之外,但其实心肠好得很,倘或日后相处久了,文和先生便知道了。”
贾诩看着夏元允一脸侃侃而谈的表情,只是微微笑了一声,说:“是么……”
贾诩不肯上药,夏元允一直磨在贾诩营中不走,最后贾诩当真耐不过他,那处又的确疼得厉害,便依了夏元允。
之后夏元允还有公务在身,要去校场训练士兵,便满心怀喜的走了。
贾诩一个人在营中待了一会儿,只觉汤药下肚,又旉了伤药之后,身上轻快了很多,疲懒乏累的症状也好了大半,最重要的是那处十分清凉,并不像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贾诩便出了营帐,准备四处散一散。
哪知道一出营帐,便瞧见了张绣。
张绣迎面走过来,看到贾诩,不屑的冷笑一声,说:“我听说贾郎官当真与众不同,来了魏营不过一日,便混得如鱼得水,竟能让主公的从弟为你下跪赔罪,贾郎官好手段啊?不只能将我叔父哄得团团转,这魏营的人,也都被你哄得服服帖帖,服服贴贴啊!”
贾诩见到张绣,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路走的,哪知张绣却主动讽刺自己。
张绣也是因着昨日被魏满打得满地找牙,十分不顺心,今日又听说贾诩大出风头,便熬心的很,如今冤家路窄,自然要讥讽一番。
贾诩皱了皱眉,虽张绣说的难听,但不想多说什么,便想转身就走,哪知道张绣不如他意,拦住贾诩道路,讥笑说:“怎么,如今得了魏营的青睐,你怕不是看不上以前的主公了?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文客到底有什么来头,怕不是靠邪辟侍奉了我叔父,又去侍奉了魏营一帮子,才会这般如鱼得水罢?”
耳听着张绣越说越难听,贾诩脸色惨白,身子发抖,却咬了咬下唇,考虑到他们才刚刚投诚,不好内讧,干脆低头继续往前走。
张绣却笃定贾诩好欺负,许是他心虚了,又要咄咄逼人。
却在此时,一个声音冷冰冰的插了进来,说:“张公子怕是此言差矣罢?”
张绣不知是谁突然插话,抬头一看,原来是魏满身边的名士,那个唤作长秋先生的人。
张让慢条条的从远处走过来,动作不紧不慢,脸色十分冷淡,口气也不温和,冷冰冰的说:“若论如鱼得水,以长秋所见,还是暗访后山林的张公子,更懂得如鱼得水的法门,不是么?”
如鱼得水,后山林……
张绣一听,心中“当!!!”一声,楞像是砸了一块巨石在心坎上一般,张让这说的不正是自己与婶子邹氏,在树林**的事情么?
方才还一脸咄咄逼人的张绣,只因着张让一句话,顿时面失人色,不能言语……
第112章自荐枕席
张绣此人乃是张济的从子,也就是侄儿。
张绣本没什么兵权,也没什么太多的家境背景,能被称作张公子,自然是因为他乃是张公张济的从子。
因着张济没有儿子,张绣又从小十分仗义,素有豪杰名声,所以张济便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在身边。
说到底张济便是张绣的靠山,张济曾言,等自己作古之后,张绣必然继承他的兵权。
因此张绣可以说是这帮子士兵的少主公,如今他们领兵投靠了魏满,因此从少主公,变成了少将军。
张绣最害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的叔父张济啊!张济握着的张绣的财政命脉,一旦没有了张济这个后台,张绣将一无所有,别说是钱、权,连个卒子也没有。
所以张让这么一开口,当即就戳中了张绣的死穴。
倘或张绣与邹夫人有染的事情,被他叔父张济知晓了,那么结果会如何?
张绣一时间慌了神儿,根本不敢想象,哪还有与邹夫人私会时的如鱼得水之劲头?
张绣瞪了一眼张让,立刻一句话不说,转身便溜走了。
张让本准备去药房做点成药,没想走出帐子还没多远,便听到了张绣的声音。
贾诩显然想要息事宁人,偏生张绣一直咄咄逼人,张让正巧路过,因此便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
贾诩见张绣突然逃跑似的离开,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对张让拱手说:“多谢长秋先生解围。”
张让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的表情很是冷淡,也没有想要和贾诩多攀谈,多拉拢的意思,便拱手说:“那长秋先告辞了。”
他说着,转身往药房而去。
贾诩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张让的背影,一个人喃喃的自言自语说:“这便是夏侯将军……口中的长秋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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