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栖松任由白鹤眠把药方抢走,藏进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随他去吧。”封栖松身上的郁气快散尽了,笑着对千山说,“你瞧他,还是孩子心性。”
“白少爷才十九岁。”千山低声附和,“他有时胡闹,您别跟他置气。”
封栖松收回了视线,望着拿过药方的手,自言自语:“我哪是跟他置气?我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您……”
“推我去东厢房。”封栖松将手重新放在腿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二爷!”千山怔住了,扶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封栖松皱紧了眉,“你不推我,我就自己去。”说罢,作势要站起来。
千山只好依言将封二爷推去了东厢房,继而一脑门子官司地找到了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白鹤眠。
“你说封二哥去东厢房了?”白鹤眠脸上沾了点面粉,无暇顾及,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问,“怎么,东厢房有二爷的旧相好?”
他来封家虽不是一天两天,但仍旧搞不清楚各间厢房的用处,听千山念叨了半晌,猛地把水吊子往桌上一摔,也没心情烧汤了:“关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白小少爷:呵,我一点也不酸:)
第20章选谁?
“哎哟,白小少爷。”千山哪里知道自己会闹出这么一出乌龙,哭笑不得地扶起水吊子,“不是您想的那么一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
“唉。”千山深深地叹息,瞥了一眼在旁边帮忙的下人,凑近,压低了声音,“那是大爷的屋子。”
白鹤眠愣了一愣。
“二爷每回心情不好,就会去大爷屋里,谁也不许跟着。”千山见他又开始往锅里加菜,忍不住劝,“但是小少爷不同于我们,您去瞧瞧,二爷准高兴。”
就算东厢房不是大爷曾经的屋子,白鹤眠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蹲在灶台边,全然忘了“君子远庖厨”那一套理论,熏得鼻尖微微发黑,满心满眼只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的汤。
一碗滋补的汤当然没什么特殊的疗效,但终归是聊胜于无。
白鹤眠盛好汤时,酝酿了许久的雨哗啦啦地淋了下来,千山替他打伞,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久,才来到东厢房门前。
“小少爷,我在屋外等你。”千山将他送到屋檐下就不肯走了,“顺着游廊一直往前,您就能找到二爷了。”
白鹤眠点头说好:“我尽量把他劝出来,但是……他要是不听,我也没有好的办法。”
“您去就成了。”千山收起伞,老老实实地站在檐下,大有他不陪着二爷出来就不挪步的架势。
白鹤眠只好端着汤,沿着游廊往前走。
看得出来东厢房久无人居,砖瓦上遍布青苔,但院中却并无过多的杂草,想来定期有人打扫,他走了十来分钟,便见到了间门半掩的卧房,想来二爷就在里面。
白鹤眠踌躇了几秒,还是进去了。
屋内没有多少灰,所有的家具都蒙着白布,但扑面而来的一股寂寥的寒意让白鹤眠差点又退回去。
他小时候是见过封老大的。封家兄弟的爹娘没得早,早先全靠大哥当家,白鹤眠翻墙的时候还因为封老大的军装吓得直接跌了下去。
他念及此,忽而顿住脚步。
那时是谁接住他来着?
白鹤眠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想起来了,是封二哥把他抱在了怀里。
“谁许你进来的?”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封栖松低声呵骂,“不知道东厢房是什么地方吗?”
“封二哥……”白鹤眠一个踉跄,差点将手里的汤打翻。
他缩在罩着白布的屏风后,探出头去看封二爷的背影。
封栖松没坐轮椅,而是背对他站在窗边,瞧着又落寞又萧索。
“鹤眠?”封栖松没料到来人是他,语气瞬间温柔,“怎么是你?”
言罢,看见了白鹤眠手里的汤,眼睛微弯:“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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