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有台阶下,李莲花连道:“极是极是。”
两人从屋子离去,留下一个不明不白的碧烟。望了望窗外,竟然已是一片蒙蒙玉色,将破晓了。
如此日夜颠倒,李莲花便有些吃不住,只想好好先睡上一觉,他躺在被窝里蹭着笛飞声的暖,手也摸索着想往他怀里揣,只是还没挪过去,就先被捉住了手,牢牢抓在掌心里。
这几日被冻得彻骨,此刻李莲花舒服得脑袋也有些发蒙,却还记着先前答应一件事,将脑袋枕在肩上,闭着眼睛讲他如何遇到崔拂首上山来,只是什么事都被他化小了讲,说挨了一掌又连忙提起被碧烟灌了药,已是好受许多。
李莲花忽觉脖子一凉,就知道笛飞声要解开他衣服来查看,连忙缩下去道:“哎……冷、冷……”
笛飞声看他一眼,真停下了手,只是无声将李莲花又搂紧了些。李莲花听到头顶上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又瘦了许多。”
李莲花本还想多说些话,看了一会儿他搁在被子外的伤臂,又想抬起脑袋来看他的脸。窗外越发亮了,李莲花便也看得很清楚,觉得笛飞声这张脸果真是耐看的很,既有棱角,且又从容,也难怪角丽谯能追那么多年仍不肯松手,便是自己,也总想探一探他还有何其他神情的。
李莲花脸上倦色愈浓,静默了不过片刻,就已经合上眼昏昏睡去了。
只是李莲花未来得及说一件事,这原是一等一的重要事。
不知何时,笛飞声觉得怀中异常的冷,霎时睁开眼来低头去看,却见怀里的人几乎无了血色,他呼吸猛然一窒,下意识便去探李莲花的鼻息。
好在李莲花并没有丢掉小命,只是不知为何全身冰凉,呼吸沉滞。
笛飞声又伸手去摸他的脉门,也是微弱非常,如同将死之人,连忙将他扶起来看。李莲花被他的力道一下子捏醒了,这一醒,便感铺天盖地的寒意又涌上来。
李莲花倚着他坐起来,只那么一睁眼皮,便感到眼睛被窗外的光扎得生疼,连忙又合上了。此时骨缝里都透着钻心冷意,胸口也滞疼,止不住地哆嗦。那冷不叫人麻木,反生出几乎将人骨头揉碎的剧痛,只想将自己蜷缩起来,挨着笛飞声时,自有一股暖意从笛飞声胸口漫开来,几乎融进血脉里去。
笛飞声不敢妄动他,才发现指尖粘上几点白色粉末,而李莲花眉梢也已结出薄薄一层霜花来,刚想动作却被李莲花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拽回,使得两人贴得更紧。
这通身冷寒比昨日势头更为凶猛,越是挨近,得了一时的暖意,思绪就越发清明,待到复起之时更是疼痛难耐。笛飞声手掌拂过他背脊,为他扫落那层白霜。李莲花此时极是受用这些微薄的温热,被笛飞声裹住便有四面八方的热意涌来,此计无法长久,但却叫人难以松手。
他脖颈上也浮出青紫来,只能哑着声音反复道笛飞声三字。李莲花坐不定,仰头想看他,却只有心无力。
笛飞声索性低头来,扶住他后颈,一吻封住了话,唇齿中热意更甚,气息滚烫。李莲花颤巍巍伸出左臂,软绵绵搭在笛飞声肩上,几近被接连痛楚撕成碎片,遇上这一方灼热,自是迎身而上,两相缠绵。
笛飞声眼中只收容一人,只是那人十分不领情地闭着眼,除却口齿交缠与衣物摩挲声,静极。
李莲花费尽力气,死死拧着笛飞声的衣襟,累得紧却又不敢放手。此般断断续续地又亲又搂,近撑过了一个时辰,才感有温流徐徐引入体内,那层霜花也悉数化作水去,浸透全身。
李莲花感到大好,又瘫软下去,将脸埋在肩窝处,闭眼躲在笛飞声怀里休息了半晌。终感浑身冷意褪去,才抬起头来,眼见窗外又将入夜,才觉得眼睛好受许多,自从服了药以来,分外怕见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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