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件事你说的很对……”
孙昭忽然开口,语气像是带了一丝嘲讽,淡淡道:“自始至终,你一直是个泥腿子,虽然你读过书,但是出身太差,而出身差的人,眼界不会太高,眼界既然不高,做事便会想当然尔!”
他说着停了一停,忽然负手放在背后,悠悠然又道:“泥腿子,始终只是个泥腿子,以前你穷困潦倒的时候,见到孙氏只敢唯唯诺诺,现在你带了二十个兵卒,自以为有了强硬的底气,所以立马趾高气昂张牙舞爪,竟然利欲熏心想要招惹世家……”
他又是一停,语气依旧悠然,再道:“但我很想问一问你,你想没想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你又知道不知道,招惹了世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哪怕你说自己只能看到密云一个县,但是密云这个县的世家同样也是世家,你自以为带着二十个悍卒,就有力量能够招惹密云孙氏,可你知不知道这是惹了滔天大祸,惹下此祸之后说不定转眼便得去死……”
连续三段长篇大论,语气一直悠然淡淡,直到说完三段长篇大论之后,语气才猛的变成了冷厉森寒。
但听他陡然厉喝,一脸杀机问道:“顾天涯,我问你,凭你一个泥腿子,惹下滔天祸事,若是密云孙氏追究起来,你觉得娘子军愿不愿意站出来保你?”
“娘子军会不会保我?”
顾天涯像是呆了一呆。
孙昭却以为顾天涯已经被他吓的胆寒,不由傲然又是一笑,森森然道:“土地,乃是世家传承的根本,孙氏,乃是笼罩一县的世家,你今日若只是求财,本县看在二十个兵卒的面子上可以赏赐一些给你,但你竟然贪婪孙氏的土地,这便是犯下了天大不韪,此举已经触及世家底线,娘子军岂会帮你一个小人物承受世家的怒火,顾天涯,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吗?”
“说的好!”猛听大堂里有人出声,乃是县丞刘云鼓掌而赞。
此时这人竟也站起身来,像是谆谆劝告般道:“顾天涯,退去吧。本官身为一县之丞,不忍见你无端招祸,今日之事我们只当你是一时冲动,你退去后保证不会事后追究……”
他说着停了一停,紧跟着又道:“你能带着二十个兵卒帮你撑腰,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努力和鼓动,所以呢,我们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回,本县丞可以代为做主,赠送尔等二十贯铜钱,一人一贯,不算少了!”
他说到此处似是迟疑一下,很快开口再道:“这笔钱不会由密云孙氏拿出,而是出自密云县衙的府库,毕竟你们乃是驻守驿站的驿卒,我们则是牧守一方的母官,虽然一个属于军伍一个属于地方,但是双方勉强可以称呼一成同僚,故而,这二十贯钱算是个见面礼,同僚之间初次相见,彼此攀一攀缘分可好?”
这一手,不得不说很漂亮。
先是劝说顾天涯离开,保证时候不会追究,紧跟着赠送一些钱财,花花轿子人抬人。
表面上看似是在和稀泥,其实乃是以利进行挑拨,为什么说是挑拨呢?因为他只给出了二十贯钱的数字。
而顾天涯这边来的却是二十一个人。
二十贯钱如何分?
倘若一个兵卒拿一贯,顾天涯肯定分不到钱。倘若顾天涯拿下一贯,肯定有个兵卒没法分。
这不但是挑拨,而且还带着试探。
如果二十贯钱全都被兵卒分了,那么孙昭和刘云立马会猜测顾天涯并未获得兵卒们的鼎力认可,一旦他们确立这个猜测,恐怕立马会展开报复。
这一招,真的很不错。
顾天涯笑了!
他忽然转头看向二十个兵卒,像是有感而发道:“兄弟们,大家听到了么?二十贯钱,可不少啊。”
兵卒们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
顾天涯忽然又把头转回来,看着孙昭和刘云道:“当今这个世道,尚未完全清平,河北道粮价甚高,一斗米需要十文……十斗乃是一石,十石乃是百斗,约为一千文钱,官价便是一贯。”
他像是要给对方算个账目,所以说的十分清楚明白,满脸微笑道:“两位大人真是好大手笔,一出手就给了二十贯钱,这些钱若是拿去购买粮食,最少也能买到两百多石粮。”
孙昭和刘云都有些意外,他俩想不明白顾天涯为何突然算起账来。
却见顾天涯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既可以免去他们的徭役,又能让他们赚到一口吃喝,我甚至专门推算了粮食的耗损数字,精确到每一个人每天要吃多少粮,最后得出的结论,只需要一百五十石便可。”
他说着再次看向孙昭和刘云,满脸带笑道:“雇佣百姓只需要一百五十石粮,两位大人却准备给我们二十贯钱,若是全都买成粮食,我们甚至能富余五十多石,这远远超过了我的初衷,按说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但是……”
他陡然吐气开声,像是想把长久的压抑爆发出来,猛然大声高呼道:“但是,我们不服啊。”
我们不服啊。
“凭什么,世家抢掠我们的土地?”
“凭什么,我们要收下所谓的赠予?”
“你们为了侵吞土地,勾结兵患祸乱了多少个村庄?”
“你们要给的那二十贯钱,也许每一枚铜板都沾着百姓的血!”
“我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不是收点钱财攀一攀善缘,我们想要的并不是施舍,而是讨回世家欠下的无数血债!”
这一刻,顾天涯仿佛爆发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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