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境殿遭到严重破坏,前来抢修的工匠还要至少两天才能上山,武当的高层不得不换个地方进行例会,坐管了敞亮的玄境殿,众人挤在狭长的厅堂内感觉格外别扭,张胜寒亦是如此,他不耐烦地来回踱步,等待护法们到齐。
随着最后一声脚步停下,房门被关上。
“还没找到罗斯?”张胜寒立刻发问。
“没,”负责寻找罗斯踪迹堂堂主钱不悦低头道,“他似乎早有离开的打算,而且他熟知踪迹堂的寻人方法,根本没留下一丝线索。”
张胜寒产生想怒斥钱不悦的冲动,但他遏制住了内心的火气,就算大吼大叫,罗斯也不可能凭空出现。他负手而立,扬起的衣袖飘进眼帘。
这身掌门武袍出自中土顶尖工匠之手,精致的袖口看不到一根线头,浑然天成。可再过不久,他便没资格穿上这件衣服,除非找到陈简和那个青铜瓮!
“陈简呢?”他继续问道。
“我们在蔡宫死的地方发现了他的踪迹,沿着步伐和气息跟踪下去——”
“说结果。”他淡淡说着。
“踪迹消失了,有人为他善后。”
“谁?”
“这……”钱不悦苦笑,“只知那人同样熟悉踪迹堂的手法。”
这简直摆明了在说,是罗斯帮助陈简逃脱追踪。
“再去找。”张胜寒的语气虚弱,“时间不多了。”
钱不悦微微皱眉。他服侍新掌门已经三年,头一次见他露出如此苦闷的表情。陈简那晚到底从玄境殿偷走了什么东西?掌门又为何杀死蔡宫和田鵼,有关这些事,掌门闭口不谈,况且事情出在罗斯身上,罗斯可是张胜寒最亲近的护法,这让武当高层格外涣散。
张胜寒本就无意培养自己的派系,如今终于是为自己的懒惰和清高付出代价。踪迹堂没有全心全意执行他的命令,无论是搜寻陈简还是罗斯,都像是张胜寒的私事,而踪迹堂并无为掌门私事买单的职责。钱不悦明面上允诺他的要求,背地却放任踪迹堂随意调查,多年搜寻的经验告诉他,即便没找到陈简和罗斯,也不会对他、对踪迹堂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张胜寒看着各个心怀鬼胎的堂主,陷入了许久的沉思。
几百年前的武当难道也是这样?为以己之欲勉强拼凑到一起,看似融洽,却早是同床异梦?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些人不知晓真相,武当的繁盛建立在那场阴谋之上,是尸骨血海堆砌的巅峰,真正的武当早在卞离执行计划时消亡,青山之下只剩罪恶了。
张胜寒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自拔的空虚,跳动的心脏在瞬间被抽离,他的躯干变得僵直寒冷,大脑无法掌控平衡。
众人只见他毫无缘由地踉跄一下,跌撞到一旁的扶椅边,他扶住脑袋,无法摆脱令人作呕的晕眩。
“掌门,你怎么了?”
其他人纷纷起身,离得近的则上前扶住张胜寒。
“没事、我没事。”
张胜寒恍惚地坐稳,眯着眼睛。
他大脑一片混沌,质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为了守卫武当?几天前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里是他的故乡,他的一切,陈简若把留声瓮带到朝廷,公主派便得到他与扁梁图勾结的证据,他会被毁灭,从中获利的武当也难逃一劫。可他又做了什么?他竟然残忍的杀死了武当的优秀弟子,杀死了一位绝无仅有的剑术大师,间接让玄境殿轰然倒塌。
这就是他为武当做的一切。
守卫?这分明是毁灭。
脑袋被背道而驰的声音撕成两半,体内分崩离析,仿佛是来自古道翡心的反噬,全身上下的脉搏正以不同频率跳动,仿佛这是一具拼合的躯干。
他猛地拍响桌子。
“我要进京。”
*
熬过阴雨连绵的几日,人们总算是盼到了天朗气清,今天恰好是比武大会最终战的日子,大家一扫压在心中的阴霾,纷纷庆祝,说是老天特地安排了好日子。
稚泣——独孤麟奇、雅休和沈以乐都被安排在南面的准备室,从南走上擂台朝北走,寓意“夺魁进京”,也算是图个好兆头。
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混战是从未有过的比武方式,虽然早在一个月前就以得知赛制,而且他们都有所准备,可真当要上擂台前,他们却没有实感,仿佛接下来还是两两对决。三人混战必定没法公平,这完全违背了武者们遵从的道义,对此,他们都非常纠结,不知待会的比武该如何尽心。
他们祈祷能时间过慢些。
独孤麟奇不经意地观察两名对手。
其中一个是沈以乐,在来之前没怎么听说她,实际却是个相当厉害的姑娘,因为此前她与陈简有过交手,所以独孤麟奇稍微调查过。沈姑娘最拿手的功法便是牵魂葬,还有一手运用金针的暗招,如果是一对一,他不觉得她是自己的对手,可问题是,场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雅休。狄禅宗的弟子。独孤麟奇觉得他并不算强,只因为狄禅宗地处偏远,功法奇异生僻,让他屡屡通过妙招得手,不过比武已经进行到尾声,那些雕虫小技也展现得差不多,独孤麟奇就担心他还藏有杀招,否则不值得警惕。
分析下来,独孤麟奇觉得他们俩很可能率先对付自己,他已经做好以一敌二的准备。
但另外两人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都不确定其他两名对手会进行怎样的策略,一切计谋都只是猜想,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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