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心!”
“我便自作主张,将这当做你送我的新年礼物。”
“……你哪来的这东西。”
“裴姑娘送的,不疼,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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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记忆起,这是燕回风第一次在苍云堡以外的地方过年。
以往在雁门关,过年也热闹得很,那群平日里连姑娘的正脸都不敢看一下的师兄弟,醉了酒恨不得拉着心仪的女兵在城楼上扭秧歌。师父和长孙师叔时常一起喝酒,到了过年更是没有禁忌,他这样不喜热闹的人,也总要趁这个机会去砸两个雪球放几挂鞭炮沾沾喜气,单调却也充实。
而如今是再不爱热闹也没办法了。
待到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叶寒心正在床一旁的茶几边翻书,他也不敢看床上一片狼藉,顾不得腰腿酸软便咬着牙要提刀和叶寒心打一架,叶寒心见状立刻来扶:“醒了也不叫我一声,身体还好么?我应当是没伤到你。”
燕回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卑鄙。”
叶寒心坦然道:“陆圣使说你来山庄是为了终身大事,我们夫妻早晚要有圆房的一天,这大喜的日子不是正好么?老天赐予的黄道吉日,何故浪费。”
“……”
“我们是结发过的,你莫不是要反悔?”
燕回风被噎住:“……我什么时候说反悔。”
“那便是你情我愿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等下吃了年夜饭,我们便去街上看灯市。”
燕回风不知如何回话,又觉得之前不辞而别还给叶寒心下药确实有些过分,心下虽然别扭,但还是自我宽慰——权当这是因为亏欠,让了他一次吧。
除夕夜的杭州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燕回风穿了便装,随叶寒心一并在街上逛,瞥见摊位上有个剑穗同叶寒心从前送他的很像,便趁着叶寒心不注意买下来揣进袖中,再若无其事地跟上。
“回风。”
“嗯?”
“其实我一直很怕你回不来。”
“……”
“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你,而且也没有拦你的道理,”叶寒心放慢了步伐,转头道:“但你不许我跟去,我确实很生气。”
燕回风别开视线:“这是我职责所在,我没有理由让旁人卷进来,更不可能让你。”
叶寒心忽然笑了:“所以我不是旁人?”
“……知道还问。”
“湖边要放烟花了,你看。”
燕回风这才发觉他们走到了湖堤,游人三两成群,不时有祈愿的花灯放入湖中,叶寒心也去买了一个,硬要燕回风陪他一同放。璀璨如金的烟花忽然在空中盛放,燕回风本能地抬头看,手心里也跟着一阵温热——是叶寒心的手握住了他的。
“你许了什么愿?”
“愿得此人心,白首不分离。”
“第一句你做到了。”
“那我要改了第二句。”
“改什么?”
“生生世世皆携手白头。”
乱世之中辞别旧岁,却是一派江南盛景,有花灯成行,有烟火灿烂,亦有心上人。
——fin——
番外:疏帘半卷微灯外(上)
阳春三月杭州城,听得玉笛暗飞声。正是江南风景秀丽之时,杭州游人如织,西湖三两画舫乐声袅袅,行人四五成群驻足聆听,一派春日祥和。
苏老板的生意,自然也因为游客捧场,做的红红火火,数银子拨算盘累得手都抽筋,便想着出去找些乐子,刚抱起擦完的花瓶,抬眼望向窗外,眼前便是个熟悉的人影。
“哎哟,这不是燕将军吗,”苏沐一手抱着花瓶一手倚着门框,“稀客,怎么又和您家那位吵架了?”
燕回风脸色铁青,回头看看身后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同门,咬着牙递给苏沐一锭银子:“同门弟兄第一次来杭州,我请他们喝酒而已,苏老板可别在叶寒心那儿把我卖了。”
苏沐眉眼弯弯,揣起银子又一伸手。
燕回风又放上去一锭。
苏沐再伸手。
燕回风垂头丧气地把钱袋解下来双手奉上。
“得了,您几位里边儿请,小二,开顶楼包间,最大的那个!”
他才被燕帅指派过来,除了秋季练兵必须回苍云堡以外,一年有七个月他都要留在杭州做军需官,虽是涨了俸禄,却是到手还没热乎便在这儿花了个j-i,ng光。燕回风r_ou_痛之余,还在想这次苏沐怎么这么好说话,以往总要揶揄他一番的。
说是包间,其实是一整个顶楼,平日里是拿来设宴用的,正是燕回风和叶寒心头一次出来吃饭的地方。苏沐说请了七位舞娘助兴,燕回风本想拒绝,苏沐笑道,总不能让你银子白花,小女子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燕回风心下稍微有些安慰,俸禄好歹不算是花得冤枉,这毕竟是叶寒心喜欢来的酒楼,他什么手笔,燕回风还是知道。
“听闻苏老板的酒楼,连舞女都请了七秀坊的女侠来教导,看来名不虚传。”
燕回风随口接话:“师兄你不是没来过杭州吗,怎么连这种八卦消息都知道。”
“你嫂子出身七秀坊你不知道?算了,你自己看,为首的那个,一双折扇行云流水,有几分剑舞的模样啊。”
顶楼是半边酒桌半边露台,七位舞娘皆站在露台上,离他们有些距离,小酒微醺间,燕回风也看不太真,只觉得那动作有些奇怪,为首的舞娘身材比其他几位高出一些,戴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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