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州北苏城火车站,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着进出人流。
在这个中年妇女的身边,安静睡着一个孩子,五六岁光景,脸上红彤彤的,仿佛肿了一般。他虽然睡着了,但还是一抽一抽的,好像刚刚哭过。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凉帽,穿着长衫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乡土气息打扮的年轻女子。
男人在人群中观察了一番,然后径直走向了吃瓜子的中年妇女,对着她打招呼道:“你好,你就是张引娣吧。”
张引娣站起身,拍拍手,抖落上面的瓜子壳后问道:“你是老贾?”
老贾忙不迭说道:“就是我,就是我,幸会。”
张引娣往老贾身后张望了一下,轻声道:“你说的就是她?”
老贾故作神秘道:“你不要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脱干净了可好看了,一定能卖好价钱。现在我可跟她说了,是去徽州挖金,你可不要说漏嘴。”
张引娣忍不住好笑道:“徽州出金子嘛,你真会瞎扯。”
就在他们两个谈话间,那个子外套,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年轻女人忍不住问道:“她就是婶子吧?”
张引娣推开老贾,满脸堆笑走向了年轻女人问道:“姑娘,你哪里人啊?这次为什么要去徽州啊?”
年轻女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唐三花,是从辽北来的,江淮各个地方都做过,但钱都太少,活也累。听我叔说,徽州有好活计,我就想去试试。”
张引娣拉过唐三花的手说道:“哎呀,看你的手不像经常干农活的,就像弹钢琴的,没吃过苦吧。”
唐三花脸颊一红道:“我在家不干活的,出来打工也干不了粗活,叔说了,你那里都是坐着工作的,我脑子好,可以做的。”
张引娣看向了老贾的方向,继续亲切地说道:“没错,你叔说得没错,现在我就带你去买票,跟我来吧。”
说着,张引娣便抱起那孩子,扛起包裹往票台走去。
而这时,那个孩子惊醒了,刚要哭,看到张引娣恶狠狠的眼神,当即便不敢哭了。
“这孩子好乖啊,都不闹。”唐三花看着孩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打呗,小东西不乖就打,当然就老实了。”张引娣理所当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便看到老贾背着行礼也过来了。
“叔就不送了吧,等到了地头,让闺女给你寄特产,一斤的黄花糕。”张引娣回头对着老贾摆手道。
老贾却笑道:“不用寄,闺女也算我的老亲,有好差事就行了。我正好在徽州有趟远货,这特产我自己买,不劳费心。”
听到这句话,张引娣顿时不悦起来,不过很快继续一张笑脸道:“哪有自己买特产的,你闺女不送我送!你还不信我吗?”
“信,信,但徽州的远货我总要送吧。”
这句话都是他们的黑话,特产就是酬金,远货就是规矩,张引娣要带人走,回头卖了再结算酬金。但老贾却说银货两讫是他们的规矩,不然就得走远货,亲自去拿。
见到两人僵持,唐三花突然说道:“叔,你也没去过徽州吧,要不到那里玩玩,我也要谢谢你。”
张引娣看了看唐三花,又看了眼老贾,当即回道:“那也好,远货还是要取的,我来操办吧。”
当即张引娣买了三人票,带着孩子便上了车,她和唐三花坐在一起,老贾在另外一头。
一路上,唐三花只管逗着那个孩子,而那孩子似乎十分惧怕张引娣,每次想要玩,都要惊恐看看她。
而张引娣却一直是笑脸盈盈的模样,摸着孩子的头说道:“奶奶怎么说的,遇到阿姨要打招呼,看到陌生人也要客气,人家给你东西呢,要说谢谢。”
孩子脸色变了变,然后立刻说了声谢谢,便不管唐三花怎么逗他,他都不再开口了。
张引娣却笑道:“孩子怕生,闺女你不要介意啊。”
唐三花连连说没事,然后几个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列车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在经过一个小车站时,两个乘警走了过来,一边检查车票,一边检查身份证。
张引娣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将身份证和车票都准备好了。
当乘警检查到张引娣这里时,唐三花微微转眼,却看到身份证上赫然写着吕春两个字。
乘警走过,她忍不住问道:“婶子,你不是姓张吗?怎么叫吕春了?”
这句话引起了老贾的注意,当即看向了张引娣。
张引娣微笑着按着唐三花的手回道:“我叫吕春,张引娣呢是婆家给我取的名字,希望我引出一个弟弟来。在我们村子里,只要女人嫁过去,就要改姓丈夫家的姓,你不要见怪啊。”
这都能编得圆了,果然是靠嘴吃饭的。老贾心里这么想着,随即却指着孩子问道:“那这孩子不会你引出来的吧。”
吕春当即皮笑肉不笑道:“叔啊,你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我的孙子了。来,叫声奶奶。”
孩子果然听话,颤颤巍巍叫了声“奶奶。”
“叫得好委屈,宝贝,再认真叫一声啊。”吕春依然笑着道。
孩子这次果然叫得又响又好,引得吕春笑声不断。
唐三花和老贾却是相视一眼,都感到一阵不舒服。
这两位自然是叶渊和唐媛的假扮的,通过顾金明这条线的穿针引线,苏玄利用他老千的手段,成功将江淮一带最出名的好妈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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