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问:“怎么不直接开回酒店”
邵与阳今晚说话好像比平时慢一些,他停了几秒才答非所问道:“今天干了什么?”
语气像是轻轻地哄着,生怕季惟不说。
季惟在脑中回忆了一番,认真答道:“和伯母去看了珠宝,她买了几副耳环,很好看,没刷你的卡。后来我们又在家给花园除了除草,再后来——”
“季惟”
邵与阳突然开口打断了反常得有些喋喋不休的季惟,然后用气声问道:
“你想不想我”
低沉的声音里饱含无尽的浓情密意,像一颗子弹射向电话这头的人。
季惟倏地一震,终于听出邵与阳今天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你喝酒了?”季惟小心问道。
“一点点。”邵与阳像是对着手机吹了一口气,不依不饶地问:“说啊,你想不想我,不然我吹气熏你了。”
看样子喝了不止一点点。
季惟一只耳朵被脑袋压在枕头上,另一只耳朵挨着手机,感觉屏幕有点儿烫。他把盖在身上的薄毯子往下拉了拉,说:“车上有人,你别乱说。”
邵与阳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一下:“我把隔板放下来了,下次你来试试,做什么他都听不见。”
最好是,季惟想。
季惟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不知道邵与阳今晚这顿饭是见了什么重要角色,竟然一下吃到了这么晚,这酒桌上有多少次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自然不必言明了。
“你把电话给司机,我让他现在带你回酒店。”
邵与阳笑了下说:“酒店里有温柔漂亮的o,你不怕他们对我见色起意吗?”
这人喝完酒以后怎么无端变得小了好几岁。
季惟好像也被他带得口无遮拦,说:“你现在这么醉,最好是能硬得起来。”
“我硬不硬得起来你试试就知道了。”邵与阳嗓音压低威胁道。
季惟怕他没完没了起来自己招架不住,只得放柔声音说:“好了,你不要胡闹,快回酒店吧。”
邵与阳那边却像是被人捂住了话筒,嘶嘶的响了一下。过了几秒,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哑哑的,说:“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么快就想打发我了吗?”
“回答什么?”
邵与阳在那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都问了两遍了。”
季惟举着手机的右边胳膊微微有点酸了,他演技拙劣地对着手机打了个哈欠,又此地无银地揉了揉眼睛,说:“邵与阳,我困了。”
电话里突然又安静下来,季惟以为邵与阳生气了,闷闷地不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见他酒精过量造成的呼吸过重,一呼一吸地将热气喷到话筒上。过了几秒钟,邵与阳克制着什么似的开口道:“我们听一首音乐吧,听完再挂掉。”
季惟没有回答,电话那边迫不及待传来从车载音箱流淌出的舒缓钢琴曲。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显得有些漫长,季惟几乎以为邵与阳是睡着了,听着他偶尔传来的粗重呼吸声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他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又唯恐自己出声会把他吵醒了。
曲子结束,那头才终于有了点动静,车窗似乎又被打开了,风声重新回到线路里。
“好了”邵与阳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好像从某种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你早点睡。”
“嗯。”季惟碰了碰自己的脸,说:“你也是。”
刚想挂掉电话,就听那头又传来邵与阳低低的一声:“我很想你。”
季惟没有说话,装作没有听见一般按掉了电话,只有黑夜见证了他急速的心跳。
——
这一周季惟的生活异常惬意,邵与阳不在虽然没人和他打嘴仗,但也乐得清静。两人晚间偶尔会通电话,有时季惟听邵与阳讲讲他那边的项目进度,有时邵与阳听季惟说说集团这边发生的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有时也一起讨论可能的投资项目,意见相左的时候还会激动地大声呛起来,然后又以笑场告终。
邵与阳会在收到邵母发来的季惟大厨早餐每日记录影片之后传短信过来嘲笑季惟的鸡蛋饼煎得太糊,季惟也会在收到邵与阳发来的酒桌照片外加一个哭泣的表情包之后冷漠地传回四个字“小心肝癌”让邵与阳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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