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所站的位置离窗户不远,他抬头扫了一眼,当先便看见一个一身华服,被众人簇拥着的阴骘男人。
这人正是三皇子,那一日他右手被马蹄重重踩过,便是痛得几乎晕厥却依旧记挂着夏添的矿脉,执意不肯让人将自己抬去医馆,是以延误了最佳时机,事后数位擅长接骨的太医想尽办法,却也无法让他的右手复原,只能勉强张握,甚至连毛笔和筷子都拿不住。
一国之君绝不可能是一个右手残疾无法书写的人,这有损皇家天威,也就是说,除非这一辈的皇子死到只剩三皇子一个,他才有可能上位,这个野心勃勃且行事粗莽的皇子就此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已经与皇位无缘,三皇子就此放纵起来,他整日关在自己的王府里,招来戏班妓子纵酒放歌,醉生梦死夜夜笙歌,放纵到了极点,正康帝训斥过两次也就草草了事,显然是完全放弃了这个儿子。
而此刻,这个因为忌讳自己手疾而不愿在外露面的皇子却出现在了此处?
盛黎思忖片刻,立刻亲了亲怀里已经微带泣音的小狐狸,“夏夏,乖一点,变成狐狸让我抱着。”
夏添呜呜咽咽地哼唧了一阵,倒是当真变作了狐狸模样,白狐狸甫一现身便扑到盛黎怀中,毛茸茸的大尾巴亦是躁动不安地四处乱扫。
盛黎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尾巴尖,朝门口唤道:“来人。”
“王妃。”话音刚落,一直候在门口的侍卫便走了进来,恭敬地朝盛黎行李。
“把这些衣裳……”盛黎顿了顿,把小狐狸穿着的xiè_yī亵裤给挑拣了出来,将外衫长袍捡了起来,“立刻换上,王爷有急事,要马上离开酒馆。”
侍卫恭敬应下,期间甚至没有抬头多看一眼,也没有询问王爷去了何处,他手脚利落地将外衫套在身上,又扯下束发的发簪,将头发散开遮掩了大半面容,而后只听得他全身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声响,整个人的身形竟是立刻小了三分,晃眼看去倒是和夏添身形相差无几。
“去吧。”盛黎点了点头。
侍卫将佩剑妥帖藏好,确定旁人很难从外看出外衫下罩着兵器,这才告退离开。
盛黎又将夏添的贴身衣物折叠好,想往怀里塞时才发现,小狐狸正埋着脑袋使劲儿地往他怀里拱,他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己这往怀里暗藏道侣贴身衣物的行为实在……有伤风化,只得轻咳两声,将衣服放进了袖袋之中,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从怀里面掏出来,犹豫片刻,将手伸向了小狐狸的白白软软的肚腹。
小狐狸此刻已经被莫名而来的情欲折磨得双眼发红,他漂亮的眼睛上缀着晶莹的泪珠,毛茸茸的狐耳和狐尾亦是不停摆动,然而脚爪却被他努力控制着没有乱抓,只是偶尔抽动一下,显然是在抑制自己扑向盛黎的欲/望。
盛黎心头火起,既恼恨有人对着他们下这样恶心的药物,且如此粗制滥造的局也让他们中了计,使得小狐狸现在如此难受,又责怪自己警觉性不够,仅仅是这些日子稍稍过得顺风顺水了些就放下了警戒心,待此事过去,他定然要查出幕后黑手来!
他虽然震怒,然而看向夏添的目光却无比地温柔纵容,手上动作亦是轻柔,很快便舒缓了小狐狸难耐的情绪,夏添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耳尖微动,伸出舌头舔了舔盛黎的手臂。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有人正在门外吵吵嚷嚷地叫着要进他们的雅间,隐约还有“三皇子”“谁敢冒犯”一类的词传入耳中。
盛黎冷笑一声,今日之事多半与这位三皇子脱不了干系,或许是他主使,或许是他手下人为了讨他开心刻意设下的局,这位三皇子既然要来,那就多坐上一会儿——他现在怎么也是安王妃,当然得好好招待这位“皇兄”一番。
门外两个守卫到底不能当众对三皇子出手,很快便有一人来报,道:“王妃,这三皇子……”
“让他进来。”
盛黎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用宽大的袍袖遮掩住了小狐狸大半身形。
话音刚落,木门便被人大力推开,一群人瞪大了眼睛朝房内四下打量,原本脸上是兴奋与期待的神色,却在环视一圈后逐渐变为了愕然和不解。
为首的便是三皇子,他如今右手行动不便,见了盛黎和夏添只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当下用左手不甚熟练地一撩袍袖,坐在了盛黎对面,道:“弟妹,我听说十三皇弟在这里饮酒,特意过来看看,他人呢?”
他此刻已经懒得再做什么虚礼,见了盛黎一个男子,更是故意语带嘲讽地称呼“弟妹”,他身后的数位跟班立刻放肆地笑了起来,更有人满是挑衅地看向盛黎,“盛大少爷,安王床上功夫如何啊?我曾有幸见过安王一面,啧啧啧,那身段……”
此言一出,不单盛黎神色一冷,连三皇子亦是面露不愉。自打三皇子的手被太医摇头表示再无复原可能后,原本贴着三皇子的世家子弟都个个另投明主而去,而今跟在他身边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与三皇子寻欢作乐,拍些马屁讨他开心尚可,却难成大事。
不过想着自己的手正是因为夏添才受的伤,三皇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在他心里,早用更龌蹉百倍的话将安王府的两位主人骂过了千百遍。
盛黎忍得了旁人轻视自己,却决计忍不了此人用如此低劣的语句形容自己的小狐狸,他随手从桌上捡起一根竹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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