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陵,大营。
巨大的帐篷里弥漫着酒水和肉香,桌上摆满了大量的烤肉和炖菜,诸多将领喝成一团,如今黄得功和刘良佐部已经沿岸追击去了九江方向,倒是水师的将领清闲下来,在铜陵就着好酒烂肉闹成一团。
“哈哈,旁人都说东番李大人与众不同,我还不相信,这段时日算是见识了,水战犀利不说,做派与众人也是不同,旁人进了铜陵是抢钱抢银子,你李大人是抢人,我还以为是抢漂亮娘们呢,去了他营里一看,男女老幼,乌泱泱上千人,呵呵全是匠人和家属,哈哈。不一样,和咱这些丘八就是不一样!”喝了过多酒水的郑彩正坐在几个将领面前,大吹大擂,好不欢快,回头一看,李明勋却是与黄蜚在咬耳朵,浑似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郑彩哈哈一笑,说道:“李大人,说什么好事儿呢,也跟咱哥几个说说!”
一群水师将领都是看了过来,李明勋笑了笑,看到对面脸色不悦的郑森,心道,这厮纵然勇武过人,立下大功,但还是抓不住众人眼球,只得看着自己出风头,李明勋尴尬一笑,道:“郑大人说笑了,怕是说出来诸位说我脑壳有问题啊。”
“说说,说说,说出来听听。”几个水师将领在一边一句话不说,郑彩说道:“李大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明勋看了看郑森,道:“看孩子的事儿我可不干。”
郑森大怒:“你说谁是孩子!”
李明勋呵呵一笑:“谁气说谁。”
郑彩拦住郑森,道:“李大人,这段时日你我并肩作战,算得上同袍了,可如今江防危难,需要我去下游协助,但儿郎们随我出征,朝廷恩赏许多财货,甚是笨重,怕是一时带不走,但军令如山,我又需要即可出发........。”
郑彩的意思很简单,这次出征江南,朝廷恩赏不算,连抢夺带缴获,全军上下积攒的财货足有三十多船,一时跟不上战船,他安排郑森押解,却生怕有失,但如今各水师都在芜湖集结,等待命令,唯一自由的就是李明勋了,希望特混舰队与郑森的宝船队一起出发,相互照应。
李明勋对郑彩倒是有几分好感,对郑森印象也不差,方才也只是想逗弄一下他,便是答应下来,他说:“只一样,船队必须听我的命令,郑公子同样如此。”
郑彩为难的看了郑森一眼,这种事他可无法让郑森答应,李明勋笑了笑:“你放心便是,郑公子若是不答应,我便让人抢了你们的宝船队,反正郑公子视我为东番蛮夷,海寇之属,我便做做海寇的事情。”
“李大人,拜托了。”郑彩抱拳说道。
郑森见郑彩走了,冷冷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四日之后!”李明勋道。
“我们去哪里,泗礁山吗?”郑森又问。
李明勋微笑摇头:“不,我们的第一站,南京!我还有些账要和那里的人算一算。”
弘光元年,五月初,瓜州。
浓雾弥漫了长江,江面一片白茫,看不清船只帆影,偶尔只有一抹亮色,一声叫喊传来,而江北岸边,数万士兵齐声欢呼,营中喧嚣不断。
士兵们已经全部剃发,对于脑袋后面的这根辫子,士兵们倒是颇为喜欢,有了它之后,自己就不是人人喊打,满清追杀,大明堵截的过街老鼠了,投降了新朝,再次变成了王师,有了它之后,原先颠沛流离的日子结束,扬州城破,好好抢掠了一把,逍遥快活了一段时日,如今满清主子给了机会,让他们打过江南,这让士卒们如何不欢心。
对,去江南,去抢在城头,高声问道:“请问是上国天使到了吗?”
骑兵首领正是乌穆,他冷冷一笑,高声喝道:“本官乃大清豫亲王,定国大将军麾下巴雅喇章京,受王命来此告知,给尔等一夜时间,全城官、绅、勋贵尽然剃发请降,百姓无需剃发,若大军明日抵达,尚未剃发之官绅勋贵,一律全家问斩!”
“再有,打开所有城门,若有违逆,扬州便是前车之鉴!”
乌穆又用满语喊了一遍,策马离去,却是向西去了。
弘光元年五月十一日,特混舰队停泊秦淮河,一队队人马下船,陆战队、护卫队、水手、桨手,所有战斗人员一共三千余人,留下二百人看守船只和移民,其余全部编列,五十人一组,向南京进发!
“执政官阁下有令,进城之后控制城门,五十人一组,跟随向导前往目标家中,无需客气,只要官宦勋贵已经剃发,一概捉拿,继而抄家,全军注意,有发为忠民,无发为叛逆,只诛叛逆,不扰忠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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