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由检从朱慈烺口中得知了张定远一家的状况后也不禁苦笑起来。
自己对当下的大明还是缺少了具体的认知,很多政策太过大而化之,没有根据具体情况制定更为详细的政策,以至于国库收入暴涨,但很多农户却没有分享到改革的红利。
类似于张定远一家的情况在大明应该不在少数。
五口人,十亩田地,还要征缴三成赋税,这样的负担对于他们来讲太过沉重了。
在稍微思忖过后,朱由检下达了新的旨意。
自崇祯十三年起,赋税征缴每户人均三亩一下不计免征,此人均不分老弱妇孺,将会全部囊括其中。
这项政策会使很多贫弱家庭的基本生存得到了强有力地保障,等于搬掉了一座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从此之后,他们将会呼吸的更加顺畅,生存压力骤然消失于无形。
就拿张定远一家作为例子来讲,人均三亩才开始起征,而他们家总共五口人,那就需要达到十五亩时才会计征,也就是说,张定远们从明年夏收起,将不用再给朝廷缴纳一粒米的赋税了。
税收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调节和平衡,使弱势群体享受到最起码的生存权。
士绅一体纳粮的实施,就等于让这些豪门大户承担了弱势群体应该享有的义务、
三五百斤的粮食或者同等价值的税金,对于大户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落在张定远们的身上,可能就会让他们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旦遇上意外发生,这个家庭机会崩塌掉。
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就是为了让更多鲜活的生命过的更好吗?
不会有哪一家士绅大户敢跳出来指责自己了。
南京事件的阴影会永久的印在他们的心上。
至于私下的诅咒和唾骂就随意了,反正又听不到。
后世不是有句名言吗?
骂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敢当面骂就削你。
至于朱慈烺表现出来的对张定远不加掩饰的好感,朱由检并不在意。
自己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没有因贪权而引发的变态心理和行为。
太子十三岁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班底了,施恩于人也是正常的手段。
不就是把张定远一家移到皇庄安置吗?
不就是安排御医给其父诊治吗?
不就是让张定远入国子监读书吗?
这都是良善之举,也是值得称赞的。
朱慈烺所做的这些举动也正是自己希望他能做到的。
举手之劳而已。
张定远将来的前途如何,谁也无法现在就断定。
不过依朱慈烺的描述来看,此子将来应该会有一番作为。
每一个成功的人,需要的是三分能力,六分运气,外加一分贵人扶持,有了朱慈烺这个贵人,张定远的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所谓的平凡,很多时候只是欠缺一个刚好适合你发挥的平台而已。
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如果不是穿越到几百年前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后世的自己一辈子也会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过着极为平凡而且糟心的日子。
每月拿着不高的薪水,遇到一个彼此相爱的女人,娶她为妻,然后生儿育女,会经常为车贷房贷发愁,时常会因为不能给妻儿以更好的生活而愧疚,会因为父母的逐渐老去而忧伤。
等到孩子大了,又会因为他(她)学业愁的掉头发,更会为他(她)有早恋的倾向而发狂。
而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将来也会重复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把自己平凡的人生再次演绎一遍。
细节会有不同,但剧情大致一样。
在朱由检的计划中,再过五年,也就是到崇祯十七年时,将田地赋税降到十一,算是对原先那段历史上让无数后人痛惜的那场天变的一次纪念吧。
甲申之变,神州陆沉。
皇帝殉国,华夏蒙难。
就为了那个散发覆面、左脚光着、右脚穿着红鞋、未着龙袍、只穿着一件蓝色常服的男人,为那个留下了“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去朕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遗言的悲情皇帝,朱由检也觉得应该用某种方式来向他致敬。
那可是位皇帝,虽然并不成功,但却勇敢赴死的九五至尊。
他的遗憾已经由自己来弥补了,他的仇人正在被大明官军追赶的犹如丧家之犬,他的宿敌已经退避到极寒之地,惶惶不可终日,如画的江山还是属于大明的。
至于全部取消农业税的做法,短期来讲并不现实。
大明的农税占了整个税收的近八成,在工商业没有实现超越式发展的现在,取消了农税等于自掘坟墓。
现在是七月末了,等到了年底的时候,整个税收统计就会出炉,朱由检估计,农税的占比将会有所下降,工商业税收将会比原来的一成多有较大幅度的增长。
主要税种的位置转换需要漫长的过程以及充分的积累,绝对不能太过着急。
目前国内的局势已经稳如磐石,没有任何个人和团体有能力改变现在大明全面向好的趋势。
趋势一旦形成,会依照惯性沿着该有的轨迹运行,任何外力想要施加与上,改变他的运行方向,最后都是徒劳的。
就像原本历史中,大明的国运自万历三大征之后开始由盛转衰,这个趋势运行了数十年,最终以毁灭的态势而结束。
是时候将视线从国内转向世界了。
征伐马尼拉将会是新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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