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从书上抬起眼帘,看她道:“上面有鱼汤的十八般做法,我一样一样试给你,总有一样是你喜欢的。”
江意无言以对。
苏薄自己斟酌了一会儿,又问素衣:“上述配料适量,多少是适量?”
素衣对此也懵懂无知,道:“大概就是看着办吧。”
这段时间,大概就是他主子对厨艺最为执着的时间。
还真莫说,苏薄熬出好些种汤给江意品尝。
渐渐地,江意就是再排斥也感到麻木了,并且从麻木中品出了一丢丢鱼的鲜美味道。
这船一直行驶平稳,她渐渐也适应了那种脚不着地的飘忽移动感,眩晕便也慢慢淡去了。
她每天被苏薄变着花样的喂鱼汤,就连早膳用的粥也是鱼汤熬的。
她想,就是再美味的鱼汤,天天吃这个,也会腻的吧。
以至于后来,江意一看见苏薄开始杀鱼熬汤,她就又开始打干呕了……并且她依旧非常嫌弃地有多远就蹲多远。
彼时苏薄杀鱼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道:“不是已经不晕船了么,怎么还呕?”
江意很想像来羡那样翻一个白眼送给他,无奈翻不出来,道:“跟晕船没关系,纯粹是腻味得不行。就是我不晕船了,看着我也想吐。”
苏薄道:“有这么严重?我连着一个月光吃鱼,也没见像你这样。”
江意闻言忍不住嗤笑两声,道:“那我哪能跟你比。”
说罢,她冷不防对上苏薄的眼神,头皮一麻。
苏薄:“你嘲笑我。”
江意记得上回自己好像也是忍不住笑了他一下,结果被他极其小心眼地整治了一顿……
思及此,她立马表情一收,道:“有吗?我以为我是在夸你。”
苏薄:“夸我什么?”
江意道:“夸你一个月只吃鱼厉害啊。”
苏薄见她一脸真挚诚恳的模样,虽然知道她这样多半是在敷衍自己,但手里暂时腾不开,还是算了。
今日熬汤换一种新熬法,他去了鱼头,剥了鱼皮,只剩下雪白的鱼肉,既少了腥又不油腻。
只是江意仍旧不感兴趣的样子,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有时候苏薄与她说话,她不得不回应时,则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勉力侧头答应他一两句。
那神态,仿佛苏薄就是条臭鱼似的。
苏薄嘴上不说,等鱼汤好了的时候,他便会变着法儿地让江意多喝上一碗。
他要让她明白,他也是有脾气的。
后来见江意实在反感鱼汤,别说闻那味道,真是提都不能提,苏薄才终于放弃了熬汤,又开始改做烤鱼。
以往他们在外奔波,烤鱼做起来也简单,有盐的时候撒几粒盐,没盐的时候烤熟了就将就吃,但船上不同,该有的佐料基本都有,当然要烤香了才能吸引住江意。
傍晚,苏薄一边在炭火上烤鱼,一边翻食谱,时不时照食谱所述往烤鱼上撒点佐料,适量。
每每看见“适量”二字,他心情就有点不好。
要是著这食谱的人在,他定要拿来问一问,看看这适量究竟是个什么量。
好在这烤鱼是有成效的,烤起来喷香扑鼻,在香料的作用下,完全断绝了鱼腥味,鱼皮滋滋,外焦里嫩。
江意也没先前那么嫌弃而躲得远远的,偶尔会在他附近绕两圈,瞅两眼。
这次苏薄没有强迫她,鱼烤好以后,他装了非常外酥里嫩的一块入碟,就放在旁边,江意的眼皮子底下。
江意就像只被鱼引来的猫儿一样,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后在苏薄身边蹲了下来。
苏薄递了她一双筷子,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真跟只小猫儿似的小口小口地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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