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这件事于你不公平。”
提巴陵公主的事确实不公平,她先有张解提醒,后有自己望瞳窥人,之后在牢门外瞥了他一眼,道:“周大人这辈子破了这么多案子,怎么可能不结仇?”
就如她不过才参与了几个案子,一个房值周案就足以令她与房家结仇了,虽然有甄仕远在前头挡着,但这个仇还是结了的。
周大人这辈子破案无数自然结了不少仇家,仇怨这等事情有时候就是没道理可言的。
蒋大人当然不会傻的不懂这个道理。他蹙了蹙眉,解释道:“我是说这几年,周大人审理的案子要么便是灭九族的大罪,要么便是举族流放。灭九族的已经死了暂且不说,举族流放的我去信问过了,一大半死在途中了,仅剩的几个到流放地也只剩半条命了,并没有听闻失踪什么的。”
所以,这些天什么都没查到。
乔苒闻言顿了片刻,问他道:“你吏部的案子接了不少吧!”
蒋大人沉默了一刻,朝她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乔苒点了点头,将耳朵凑过去。
“在我桌案下的席面下藏着一只盒子,里头是我整理的一些吏部近些年的案子卷宗。”他说罢,轻咳一声,忙正色道,“我这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可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考虑到她贸然去吏部库房要卷宗是拿不到什么东西的,他何至于招出这些私藏呢!
乔苒听罢忍不住瞟了他一眼,道:“蒋大人你也忒坏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罢了。”蒋方脸色不变,不见一点羞怯之色,“你找人去将那盒子拿走,而后回大理寺慢慢看,记得救我啊!”
说罢这些,他也不管女孩子微妙的脸色,便转身回了石床上,脸色戚戚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变脸的功夫……乔苒心道:她是自愧不如的。
也亏得他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她的手上,反正……连她自己都是不敢的。
……
……
从大牢里出来之后,方才说的意犹未尽的引路官差连忙迎了上来,正想问她要不要再看看这吏部衙门,反正先前已经逛了一大圈了,还有几个地方遗漏也怪可惜的。
“那个……”
没想到他还未开口,女孩子就先开口了。
引路官差连忙看向她,等她说话,也不知道这乔大人接下来要去哪里。
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道:“你们吏部的黎兆黎大人……在吗?”
黎大人?
“黎大人!”
“我在的。”正抱着卷宗的黎兆扬声应道,而后便放下手里的卷宗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去。
“瞧他急的。”几个年轻官员互相挤了挤眼,有人用嘴往一旁努了努,示意大家看向那几个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的中年官员。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位黎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
“大理寺的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几个年轻官员围在一起一边挤眉弄眼一边说风凉话,“瞧瞧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哼!”一个中年官员重重的拍了一记桌子,愤然道,“成何体统!”
在外头等候的乔苒有些诧异,而后就看着黎兆抱着盒子从里头走了出来,将它交到了乔苒手上。
“没被人发现吧!”乔苒想着蒋大人告诉她盒子存在时的神情,直觉这件事若是被发现,恐怕非同小可。
到时候就不是嫌犯了,而是藐视朝廷法规,是重罪,估摸着被发现的当场就能提前让蒋大人去刑部报到。
当然,是以重犯的身份。
黎兆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你放心去吧!”
他先前同王大人说的是真的,可大家不信,他有什么办法?
目送着女孩子抱着盒子离去的背影,黎兆眼神一黯,回头看向身后的官员办事大堂。
他还不到犯呆症的年纪,记性自然好得很,巴陵公主出事那一晚,到底是谁背后将他推了出来?
会是吏部的人吗?譬如这些眼下正在堂中嬉笑的同僚?
祖父眼下还未至京城,这个人,必须在祖父抵京之前找出来,否则,届时的麻烦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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