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虽然激动,但也没有被骖乘给砸晕,他的脑袋还算正常运转。去太庙告诉老朱家的前人先祖,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问题是他真没法去,且不说繁杂的礼节他弄不懂,光是咬文嚼字的骈文他恐怕都读不下来。
这还真不是王岳小瞧自己,而是礼部的特色。
平时祭祀表文就充满了生僻字,这一次在各自的立场,注定是要斗下去的,不分出身胜败,绝不会罢休。
王岳在心里暗暗思量着,可朱厚熜已经笑着开口了,这家伙的天赋是真的可怕,居然让人感觉到了亲切!
“杨阁老,大明柱石,硕德元勋,朕能顺利继承帝位,多亏了阁老操持。这三十余日,阁老辛苦了!自从入阁办事,十几年来,阁老受累了。未及弱冠,入朝为官,四十多年,阁老是在为大明呕心沥血啊!”
杨廷和是有名的神童,十二岁中举人,十九岁中进士,在朝中几十年,树大根深,无人能及。
其实瞧瞧杨廷和的经历,很像某些历史小说的主角。
少年成名,入朝为官,教导储君,宣麻拜相,新君暴毙之后,又总揽朝局。大权在握……就连教导孩子都很有一套,儿子不但考上了状元,还是公认的才子大家。
真怀疑有些人就是拿他的经历当大纲,毕竟要是没有朱厚熜,杨廷和的一辈子都完美到了极点,无可挑剔的那种。
面对朱厚熜的盛赞,杨廷和保持了一个重臣该有饿谦逊。
“陛下谬赞,如今天命所归,臣民仰望,正是陛下励精图治,兴旺祖宗基业之时。老臣愿为陛下充当犬马,竭尽所能!”
朱厚熜喜笑颜开,十分满意。
突然,朱厚熜拉住了杨廷和,动情道:“阁老,朕年幼无知,从小地方来,天下多事,全都仰仗阁老周旋。从大明门到午门,这段请阁老与朕同乘!”
说完,朱厚熜竟然拉着杨廷和,登上马车,朝着午门进发。
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说好了,让我跟你走完最后一段路吗?
虽然大明门到午门不远,可也不能让换成杨廷和啊?
朱厚熜,你丫的还有点诚信没有?
王岳很愤怒,他现在只是兴王府从九品侍读,放在一大堆京官里面,简直没眼看。
幸好,新君登基大典是最重要的典礼,所有朝臣,一律穿赤罗衣,如果是寻常日子,四品以上穿绯红的,五到七品穿蓝青色,八品和九品只能穿绿袍!
百红之中一点绿,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不过即便如此,王岳的穿戴也处处透着凄凉惨淡。
比如人家的梁冠,有七梁,有六梁,那几位国公还是八梁,到了他这里,只有一粱,跟帽子上面插根天线似的。
再看看“天线宝宝”的其他装备,腰带上面别说金玉了,连银都没有,只有几块黑漆漆的牛角,配着块可怜巴巴的药玉。这玩意虽然有个玉字,但是跟玉没有半点关系,就是玻璃!没错,明朝的玻璃烧制技术已经不差了。
配着一块玻璃配,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寒酸,简陋,低人好几等……
刚刚王岳还沉浸在骖乘的喜悦之中,可跟这些高官比起来,他连个乞丐都不如,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一身蟒袍玉带,也来个官居一品……他垂头丧气,跟在车驾后面,若非是新君心腹,估计那些大臣都会毫不客气把他赶走,羞于和他为伍。
这时候车驾里面,朱厚熜笑呵呵道:“阁老,长话短说,登基诏想必都拟好了,朕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朕想任命几个人,不知道阁老意下如何?”
朱厚熜紧紧盯着杨廷和,朝政上,我可以听你的,但是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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