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面也整齐,保存得非常好,就是缺了自来水。但这就不是个问题,因为整个公社都还没自来水,饮水靠水井,自来水那还是七八年后的事情。
良种场原本的一些育种物品还在,都集中在小仓库。
虽估计将来也用不上,但公社过会就会派人来搬走,同时搬走的还有办公桌和几个柜子。
公是公、私是私,这点要分明。
至于以前值班人员住的那间房子里的硬板床等几样简陋家具,就不拿走了,留在这随便用。
电路都没毛病,父亲、弟弟和那名工作人员很仔细的做着检查,至于项伟荣,对这个印象中九几年就被拆掉、改造成工厂的良种场都是带着点怀念的意味看待。
当兵之后就在没有走进过这里,两辈子都是。
围墙内的育种田只有三四亩,要不是承包掉,公社已经想着把这里改成养猪场。但就是个打算,如今敢这么干,有这个实力的农民真没有。
至于围墙外的育种大田,早就分包到户了,与良种场无关。
走走看看,项伟荣忽然发现其中一排三间的育种室的墙基有些斑驳,上头原本刮着的石灰砂浆剥落下来一大片,看着碍眼。
走近一看...
“爸,老张,你们过来看看,这房子的墙基砖头怎么都是坟砖?”
和普通的建筑用青砖不同,墙皮剥落后,能看到从底部的石头地基开始,到六七十公分高度的墙基这一截,用的居然都是体量极大的古代墓砖!
更网上,用的才是普通青砖。
张华金还没开口,父亲相永堂就道:“有什么奇怪,二十几年前大规模平坟修田,挖出来的墓砖多得是。
这些是修梯田,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大坟砖头,好的都重新利用,大队、小队的公房很多都是用这种砖头。
住人的有讲究不用,公房不在乎,还有些人还捡这些砖头回家建猪圈和厕所。
这一片的砖头?...”
父亲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了,一旁的张华金接话道:“应该都是笔架山那边运过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砖头。
块头大,还细,那时候公社里的厨子都用那捡来的断砖当磨刀石,说是好用,结果让我骂了一顿,才把那块给扔了。”
青砖当磨刀石,质量杠杠滴;墓砖磨菜刀,不被公社书记骂才有鬼了!
“对,就是笔架山!”相永堂想起来了,“两座大墓,一模一样大小,都有好几丈长,我记得砖头还是横着砌,真是大户!...”
墓砖一般纵向砌,这横向砌费料一倍,但更结实!
相永堂和张华金两人差了十来岁,这会说起当年的事情,越说越带劲。
项伟荣蹲下身,看着大砖头,越看越看越有意思:上头都带阳字的,字还一模一样。
“永和九年三月王氏作。”嘴上轻轻念了其中一块上头的字,而能看到的这三四十块,有差不多一半都如此,至于另一半都是精美的阳线条铜钱鱼纹。
同一种砖,不同的两侧而已。
心里笑笑,上辈子承包这,最后拆掉这些老房子,废旧材料填了工厂地基的人一定不知道这些砖头意味什么,不然这事绝对会引起小范围的轰动!
起身,对着父亲和张华金问:“这一圈都用了墓砖,量不少吧?”
“一两千块总有,那次挖出来好的全用在这。坏的那些修了梯田,都是废物利用。”张华金不疑有它,回道。
“对了,值班室没用墓砖,过夜住人的房子,那时候就算不讲究,还是注意了的。”
书记同志还担心不吉利,特意做了说明。
一会功夫,公社召集的劳力们坐着拖拉机来了,闹哄哄两个来小时才搬完东西。最后抄了电表数,张华金等人走时,办事员转交了这的几把钥匙。
从今天起,一直往后30年,只要按时付清承包款,这就归相家人了。
等旁人都走了之后,相永棠才道:“伟荣,那些砖头有说法?”
旁人看不出,当老子的,还会不了解儿子?
笑笑,“现在没说法,或者说没什么花头。不过再过个二三十年的,我们这家可能靠着拆这几间老房子就会有饭吃。”
说着,又对弟弟道:“你修那几间结婚的房子应该还有点石灰留下来,这两天再去搞些沙子,把这片破了的墙皮补好。”
“哦,二哥。”
二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准没错。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30年后,一块完整、会稽地区出的永和九年残砖都会被热捧,而这里可能有上千块完整的!
至于自己怎么知道的,90年代中期开始,玩了二十多年的古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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