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大夫人穆氏的近侍丫鬟丹诺来了,手里头握着几张纸,上头满满写着原先东院儿各屋丢失的东西。
有夜飞玉写的,有夜清眉写的,还有穆氏亲自写的,但却没有夜连绵。
丹诺说:“这件事情二小姐不知道,夫人的意思是先不要告诉二小姐,免得她再跟老夫人说了去,凭生事端。”
夜温言点点头,对丹诺道:“父亲刚过世不长时间,母亲那头你一定要多费心,别让她太难过了。眼下家里乱成这样,她要是因为太难过而坏了身子,只怕府里都不会给请大夫。”
丹诺叹了一声,“四小姐说得极是,奴婢们一定会照顾好夫人,您就放心吧!到是您这边夫人一直放心不下来,临来时还让奴婢跟您问问缺不缺什么。”
她摇头,“我什么都不缺,何况就是缺,母亲如今也给不了我什么了。不过没关系,这些都是暂时的,你回去同母亲说,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且还得好好的过。现在这种局面不会长久,总有一天我们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她不要悲观。”
丹诺记下了话,没再多留,匆匆走了。
坠儿又偷摘了一捧花给她送来,小丫头脸色不太好,她问这是怎么了,就听坠儿说:“奴婢摘花回来,才一进院子就被熙春姐给撞见了。她盯着这些花就问奴婢是干什么用的,我说拿回来给小姐熏屋子,她就说眼下府里宫里都有大丧,不可以用花。说着就拍了过来,拍掉了一半在地上。原本奴婢摘的比这些多的,都浪费了。”
夜温言起身站到窗边,从半开的窗子正好看到熙春把那些掉地上的花瓣捡了起来,还挑了一朵往头发上比划几下,然后美滋滋地揣在兜里往后院儿去了。
坠儿看得那个来气:“说小姐不该用花,她自己到是用得劲劲儿的,什么人哪!这肯定是拿到后院儿她自己屋去了,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只是个丫鬟?”
夜温言想了想,说:“可能是不太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不急。”
坠儿也不知道她家小姐为啥不急,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又跑出去端了今天的早膳,然后仔仔细细地把今早的破伙食给记录下来。
夜温言摸出一块儿银子递给她:“那天砖拍婆子的赏,给你补上。”
坠儿盯着她家小姐递过来的一大锭银元发呆,“小姐,你是不是半夜跑出去偷帐房了?”
她撇撇嘴,把银子砸小丫头手里,“本小姐没偷帐房。”
“那这银子是哪来的?”
“别管是哪来的,只说你要不要?要就拿去,再多问我可不给了。”
“要。”小丫头把银子紧紧握在手里,生怕主子后悔。“奴婢存着,等外头不禁行了,就出门给小姐去买好吃的。对了小姐,今儿个去不去福禄院儿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点头,“去啊,当然得去。反正闹心的又不是我,我为啥不去?”桌上搁着的丢失物品清单被她揣了起来,“走吧!”
一主一仆出了屋,才开了门就听到香冬的声音:“三小姐,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夜温言顺目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素服的夜红妆。
但好像夜红妆这身素服跟她们不太一样,或者准确的说,夜红妆这个不叫素服,应该叫孝服才对。
印象里,祖父和父亲刚过世时,原主及其家里人都是穿这种白麻布制成的孝服的。不但身上穿孝,腰间还要扎孝带子,头上还扣着孝帽。
这是大孝,是死去的亲人下葬以前,家里小辈们守灵时穿的。一般来说只要先人入了土,孝服就要改成素服,不用再穿成这般。
夜红妆之前也是脱了孝服换素服的,可今日为何又把孝衣给穿了起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瞅瞅跟在夜红妆身后的那个嬷嬷,恍然大悟。
合着夜红妆不是在给夜家人戴孝,她这孝是穿给大行皇帝的。
她小声问坠儿:“大行皇帝是三天下葬还是五天下葬?”
坠儿哭丧着脸:“小姐,奴婢哪知道这些啊!”
她摆摆手,自顾地道:“想来应该是五天了,否则夜红妆不会到今日还穿孝衣。”她掰手算算日子,恩,五天,那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了。
“三姐姐。”她一脸不解地问夜红妆,“既然以皇家儿媳的身份给大行皇帝披麻戴孝了,那你为何不好好的把这个孝给做到底?出殡前一天不在院子里烧点纸钱,你跑我这来干啥?”
夜红妆一双眼带着浓烈的怨恨与贪婪瞪向夜温言,一句话都不说。
半晌,那崔嬷嬷等不及了,在后头轻轻推了她一把。夜红妆不得不往前走了两步,眼中怨恨收敛了些,但贪婪仍在。
她问夜温言:“你能不能治好我的脸?”
夜温言点头:“能啊!”
“那你给我治治好不好?”夜红妆又往前迈步,想伸手去抓人,被夜温言给躲了。她不得不站下来,苦苦哀求,“好言儿,姐姐错了,姐姐这回真知道错了,求求你治好我的脸吧!我不想一辈子都带着一道疤,我不想被人叫丑八怪。”
崔嬷嬷重重地咳了两声,开口提醒:“请三小姐记得自己到底是来求什么的。”
夜红妆咬咬牙,狠狠地瞪了那嬷嬷一眼,这才又道:“罢了,我知道你是不会给我治的,那我不求你给我治脸,只求你治治六殿下吧!好不好?四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那天提议抛尸的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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