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不知道被冷风从哪里吹来的透明胶袋,随风起舞,每当它想要掉落地面时,总有新的冷风把它重新带向高空,随风逐流,沉浮不定。
欧阳半夏,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抬头看着空中漂泊着的透明胶袋,盯了好一会儿,一改平时示人开朗的形象,忧愁淡漠的看着。
寒冷的风吹起空荡荡的衣袖,在空中招展,好似一面旗帜,向着路人打着招呼,唤来一双双略显惊诧而同情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寒流,喜欢欢快热闹的星都人被赶回了温暖的家,他们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努力地调整着,不用很久,这里就会和往常一样的热闹。
没有什么人撑伞,风太大,雨太少,时断时续,这种天气下,撑伞并不太划算。
飘舞的雨丝,打在欧阳半夏沧桑成熟棱角分明的脸上,乐观开朗的他,此时眉间纠缠着化不开的愁苦。
一阵疾风,伴着雨,把空中白色的胶袋打落,落在远处的广场上,目不可见之处。
没有东西可看的欧阳半夏,混入人群中,不留痕迹,空荡荡的衣袖,却让他无法躲藏。
今天,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在大街小巷的走着,流浪着,寻找自己曾经的足迹,曾经的回忆。
站在西单区第三十三蒙学门口,欧阳半夏只是沉默的看着,里面有学生正在上体能课,不听话的孩子围着教学楼胡乱跑着,一名被捉弄的小女孩,正生气的追着捉弄她的男生跑着,追着打闹着。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一直都是那么得美好。
欧阳半夏想起了曾经,隔壁隔壁隔壁隔壁班的那个女生,时间过了太久,记忆模糊,却又依稀记得。
她很喜欢扎马尾,很安静,听说学习也很好,那时的感觉那么美好,那么强烈,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许知道,只是已经忘了很久。
回忆这么的美好,所有的忧愁,所有的烦恼,在此时都被一扫而光。
恍如怪大叔一般,又盯了一会,他还是走了。
继续着自己的旅程,不知终点的旅程。
欧阳半夏,不喜欢空轨,起身,想让他这个失去手臂的“残疾人”坐下。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欧阳半夏,楞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摇头拒绝,下意识的转过了身。
这时一名满脸倦容,身穿职业正装的年轻男子,无视身边鄙视的目光,乘势坐了下来,闭目打盹。
那女子无奈的翻着白眼,有些生气,想要破口大骂,无可奈何,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
欧阳半夏要去的地方,好像很远,车厢里的人所剩无几。
看着熟悉的站台,熟悉的地名,欧阳半夏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会来这里了,为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能说是悲喜交加吧,欧阳半夏无奈的想着。
欺骗与谎言,呵呵。
欧阳半夏不屑的想着,随着人流,走着。
没有谁可怪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结果,自己承受而已。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欧阳半夏冷笑着,不屑着,叹息着。
这里一切都变了,虽然轮廓还在,却还是不一样了,所有的人,都已经不认识了。
走在漆黑的小道中,欧阳半夏感叹着,越是久远模糊的记忆,好似越是美好的更多一点,生命的继续,却像是痛苦在不断地堆积,不断地埋葬着,曾经的幸福和快乐。
便利店的老板,还是那个秃顶的男人,欧阳半夏难得的看见一个熟人,只是他和自己不太熟,更不会认出自己。
手中拿着刚买来的烈酒,欧阳半夏嗅了嗅,心中感叹,果然便宜没好货,掺了水,将就着喝吧!
找了块偏僻无人的台阶,欧阳半夏自顾自的喝起了酒,心情不太好,哪怕不是为了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单纯的想要喝醉,都是那么的难。
多久没喝醉过了,自从遇见这个家伙之后,就只喝醉过一次吧,真是怀念啊,欧阳半夏回想着,转而又低声骂道:“该死的!”
看着幽暗的四周,欧阳半夏怀念着,感叹着,喝着没什么滋味的烈酒,美好总是那么短暂,唯有孤寂长存。
看着空荡荡的左手,欧阳半夏心中早就把海忍冬和海山骂了个半死,虽然嘴上不怪,但哪来那么多的人可以真的那么豁达,至少自己不是。
看着阴暗的天空,欧阳半夏无奈的感叹伤感,上天不公,或者本就没有什么上天,即使是有,又怎么会在意渺小丑陋的我。
寒风伴着苦雨,不停地侵袭着,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的欧阳半夏,刺骨的冷意顺着空洞的臂袖,在他身体上蔓延。
只是一人,独自,喝着淡而无味的劣酒。
欧阳半夏看着这曾经熟悉,而今陌生无关的四周,千言万语,只余一声长叹。
明天就是艾冰台的演唱会,“该死的”,欧阳半夏不满的骂道。
欧阳半夏不明白,她只是个唱歌还算好听的女歌星而已,不过十五六岁,为什么要来这里开演唱会,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命令,为什么要这么快?
命运真的无法违逆吗?
自己只想要平静的生活,只想要这样下去,如果再有什么期待,也仅仅是为死去的父母报仇而已,这很过分吗?
真的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欧阳半夏一边走着,一边悔恨的流了一滴泪,便不再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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