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抬头,神情有些茫然,却唯独没有害羞。
“我不知道。”黄宜安坦然道,“此事实在太过突然了。”
她现在才明白,为何上次在英国公府,英国公夫人会放任明缃出面为难她,以及世子夫人为何目光独独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原来竟是在考察她啊。
“那,你可曾在英国公府见过四少爷?”王氏语带迟疑,小心翼翼地问。
她并不是怀疑女儿的品性,实在是两家门第相差太多。
张澜虽是庶子,却自幼养在英国公夫人身边,情分同嫡亲的母子并无多少分别。且张澜年少有为,年仅十五岁便被授予忠显校尉,从六品,比自家老爷的官阶还要高。
若不是张澜偶然间见到了自家惊才绝艳的女儿,主动求娶,英国公夫人怎么会考虑与黄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做亲家?
黄宜安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并未见过。”
今生她总共就去过英国公府两次,而且每次都是一群姑娘家在一起,怎么可能见得到张澜?
前世她倒曾见过张澜一次,不过那是在十几年后,年过而立的张澜彼时已经是正四品的明威将军了,因为打了胜仗,被李太后召见。她当时恰也在慈宁宫,于是隔着屏风远远地瞧了一眼,并看不清楚形容,只觉一身铠甲衬得人英武不凡。
“喜姐儿怎么可能私见外男?”黄伟瞪了王氏一眼,不满道。
黄宜安闻言有些惭愧,她虽然没有见过张澜,却由张溪陪着见过张池。
“我哪里是说喜姐儿私见外男了?”王氏嗔道,“我这不是怕张四公子偷窥喜姐儿么!”
“那不可能!”黄宜安笑道,“英国公虽是武将,却家教甚严;国公夫人更是出身名门,端方显豁,断不容许私窥来访女眷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真的像储妈妈说的那样,全是因为英国公夫人看中了你?”王氏犹自不敢相信。
自家闺女是很优秀,但优秀到让英国公夫人在一众姑娘中一眼相中,亲点为寄在名下的庶子媳妇,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约是张姐姐的功劳吧。”黄宜安无奈道。
毕竟张溪对她可谓是各种夸赞、十分喜欢。
王氏和黄伟想想张溪三天两头上门的热乎劲儿,深以为然。
“那这门亲事,喜姐儿觉得如何?”王氏松了一口气,问道。
虽说婚姻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可舍不得自家闺女盲婚哑嫁。
黄宜安想了想,道:“容我仔细想一想吧。”
并没有一口回绝。
毕竟,不管她想不想嫁人,世俗都不容许她在家里做个老姑娘。她即便是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也得为家人着想,不能让他们无辜受人指点。
王氏和黄伟相视一眼,有些愕然,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闺女实在是太冷静了,完全没有正常姑娘家说起自己亲事的羞涩与期待。难不成,是因为年龄太小,情窦未开,所以还不懂得害羞?
……
两天后,黄宜安让阿梅递帖子给张溪,请她到陶然居喝茶。
张溪接到帖子,想了想,拿着帖子去了正院。
英国公夫人接过帖子看来,笑道:“你们往日不也常约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值得你特地来禀明。”
张溪正色道:“母亲有所不知,安妹妹在家中极为得宠,且又聪明能干,所以黄大人夫妇二人有事经常会与她商量。难保不是黄夫人将议亲之事告知了安妹妹,安妹妹这才特地约我喝茶,想要借机一探究竟的。”
英国公夫人听罢,沉吟片刻,道:“你只管去喝茶,相机行事。若是她真的问起婚事,也不必刻意隐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黄伟夫妇就是再信重女儿,也不会荒唐到由女儿自己决定亲事吧。
再说了,澜哥儿不论是家世还是人才,难道还配不上黄小姐吗?
张溪应诺。
……
黄家没有马车,需要用车一向是临时租赁的。
因此到了约定的这一天,张溪照例先乘车到黄家接了黄宜安,然后两人再一起去陶然居。
路上,张溪见黄宜安神色如常,便也绝口不提亲事,只如常说些闲话。
等到了陶然居,二人下了马车,便由小二领着去了二楼预订的雅间。
“二位小姐请慢用。”小二上了茶水点心,便躬身退了出去。
阿梅和兰心侍立一旁,斟茶递水。
茶过一巡,黄宜安坦诚道:“今日请张姐姐喝茶,实则是有他事相商。”
张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如常笑道:“你我之间何用如此客套?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就是了。”
黄宜安看了阿梅和兰心一眼。
阿梅会意,躬身退去。
兰心却先看问张溪,见张溪点头,这才屈膝退了出去。
雅间的门从外面关紧。
黄宜安笑道:“想来张姐姐已经猜到是何事了,却偏偏要等着我自己开口。”
张溪亦笑道:“正主儿不发话,我怎么好越俎代庖?”
两人会心一笑。
黄宜安笑问道:“那张姐姐不如先跟我说说,国公夫人缘何动了结亲的念头?”
张溪赧然一笑,指了指自己。
黄宜安失笑,点头道:“我就猜是如此!张姐姐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些,竟然夸到国公夫人面前了。”
张溪连忙撇清道:“我虽然时常在母亲面前夸你的好处,却并没有动过这个念头。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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