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船匠确实是经验丰富,他们根据船模和图样用了一个多时辰估算了所需的用料和人工。赵昺拿过来看了有些头大,他没想到一艘没有任何机械和电气设施的木船也需要一百多道工序。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昺已经没了退路,只能一边看一边问,几个老头儿也当赵昺是孩子,再者事关性命,皆尽其所能的详加解说。
赵昺本就是从事船舶设计制造工作的,虽然古今造船所用的材料和工艺已是天壤之别,但毕竟原理相同,在他们的解说下也算是补上了一课。他是心有大川,眼前看到的只是沟壑,听起来自然不费劲,可也颇有收获,使得其搞清楚了前世不明白,甚至在学术界中还颇有争议的一些问题。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想着自己若是还能重归前世,靠着这些东西就能成为世界级的古船舶专家了,毕竟‘后人’都是根据考古挖掘和史书上只言片语的记载去推测的,而自己不仅见过,且参与了制造……
选木是造船的第一步,而赵昺发现古人真聪明也够奢侈。聪明在于他们已然发现北方及南方木材在海船建造使用上的差别,南方木材与海水相宜,北方木材与海水不相宜,海水碱苦危害木性,所以北方船木入海不能耐久。知道根据船舶的不同受力部位选用不同强度船材的技术,龙骨为马尾松,龙骨艏柱为樟木,桅座、舵承座为楠木;外板为杉木,舱壁板为锥属木,在重要部位如桅座、舵承座、龙骨艏柱选用木质坚硬的楠木、樟木。
赵昺听着直冒冷汗,楠木、樟木、铁力木这些东西在前世价钱都快赶上黄金了,有些是按克计价,别说整船用了,即便内装饰用上一小部分,大家见了都得羡慕的哈喇子流一地,那根本不是在往船上贴木头,是在贴黄金。想想幸亏是在大宋朝,琼州这地方原始森林还未被破坏,自家的东西不需花钱,让人砍去就行了,否则自己改几艘船帅府还得因此破产!
木材买回后当下是不能用的,还要放在太阳下晾晒,且边晒边观察,等木料干湿适中时,才能开始解木。所谓解木,就是从木料中解出造船用的各种不同形状的方料和木板,船骨架用方料,船边、船底用木板,一艘船需要用几十种不同的方料和木板,而这些料绝大多数是弧形的,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好木料,很是考验匠人的才华,这个倒是不用赵昺操心,想来这些大匠们肯定是知道成本控制的。
木料备好了,就可以正式开始造船了。龙骨立起后,船匠们在龙骨上安装横梁、横柴,然后把大斤固定在船体侧面。骨架搭起后,接着安装船板,形成一个完整的船身。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事实上有很大的工作量,方料与方料之间要用梯形榫口连接,板与板之间要凿孔,并用铁钉固定。
最后一道工序是打灰和涂漆。这是一项看似轻松,但技巧要求同样较高的活儿。临高人根据海南的气候,喜欢用桐油、石灰和椰丝按不同比例调出灰浆,把灰浆抹进船缝里,主要用于密封钉孔和较小的孔隙,封堵铁钉,可防止铁钉生锈腐蚀。当缝隙里的灰浆风干后,使用桐油进行第一遍封护后,第二遍使用油漆进行封护。船就可以入水了。
入水确认船体安全后,就可以开始安装内部设施和配置的武器。然后再经过十天左右的试航,便可以交付使用。赵昺以为这个过程比之现代粗略太多了,现在一艘新型船只的试航不仅要经过各种海况的检验,还要通过不同气候条件下进行检验,且要在此过程中对船上的各种设备和武器进行试验,一切ok后才能定型生产,时间更是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
“各位大匠,你们估算的工时能有多大误差?”赵昺‘学习’完毕,略拱拱手问道。这可不是他尊重技术人才,而是被几个老头动辄便跪下磕头给吓怕了,担心他们又大礼相还。
“殿下,大匠之名草民可不敢承受,直呼贱名就好。”果然几个人又是诚惶诚恐地回礼。
“几位大匠都是我南海船业翘楚,没有什么当不起的,此后不要再如此客气,否则本王要生气了!”赵昺当然不会有此意,那岂不是就是瞧不起前世的自己吗,他佯装愠怒地道。
“殿下如此,小老儿也就不客气了!”李老大嘴里如此说却还是施了大礼才又道,“殿下,时间虽然仓促,可我们几人估算的都相差无几,即便有大误也绝超不过一日。”
“嗯,既然如此,本王有个主意请几位大匠参详一二,看可否能将工期提前。”赵昺极力使自己变得成熟一些,以让这几个老头别把自己当成嘛事不懂的孩子在此胡说八道,他轻咳两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
“愿听殿下绝妙之法!”几个老头儿齐声说道。
“本王是如此考虑的……”赵昺看他们脸上难掩笑意便知自己装的很失败,下来只能以‘真才实学’来震震他们了,“本王以为我们如今可投入使用的船坞只有三台,从而只能改造完一艘船后,再行改造下一艘。因而即使人手再多也难以展开,无法同时施工,使得工期延长,是也不是?”
“殿下所言正是,正是由于船坞所限,有本事也施展不开,即便日夜不停施工也难以在时限内完成!”李老大说道,其他也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好,既然如此,可不可将所有参与的船匠按需要分成数队。一队专司拆除旧船上无用之物;二队专司准备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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