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戚意气风发,驱车面圣。
车驾自掖门,直入宫禁。停于玉堂殿阶下。
阶上虎贲郎,列队齐整。各个坚甲利兵,威武雄壮。闻人马嘶鸣,便有小黄门赶来接驾。
“陛下何在?”董重脚踩踏板,居高下问。
“禀骠骑,陛下正在前殿,与太傅等人,商议军情。”小黄门乖巧作答。
“前方带路。”董重不疑有他。
“喏。”小黄门谄媚一笑。
待何苗下车,二人并肩前行,有说有笑,拾级而上。
眼角余光,忽瞥见一雄壮虎贲,面色不善。董重这便驻足细看。
“你是何人?”
“禀骠骑,卑下乃胡骑营士。”虎贲郎答曰。
“因何入列虎贲?”董重又问。
“奉命值守,余下一概不知。”虎贲郎又答。关东联军迫近京师。朝中兵马左支右绌,亦事出有因。
“姓甚名谁?”
“胡车儿。”
“赳赳武夫,毁于儿名。”董重拂袖自去。
何苗笑看一眼,这便抬脚跟上。
又上行数步。目光所及,只见一人按剑立于阶上。阔面饶须,腰大十围。
董重眼尖:“可是后将军?”
按剑之人,正是后将军,兼领并州牧董卓。
“董骠骑,何车骑。”董卓居高俯瞰,似笑非笑。
“何以深夜披甲立于此?”董重仍后知后觉。
“奉命前来。”董卓抱拳答曰。
“奉命何为?”后颈生寒,何苗忽觉酒醒。
“陛下诏命:二戚滥权废公,祸乱朝堂,着令后将军兼领并州牧董卓捕治,收入黄门北寺狱。”董卓龇牙一笑:“二位将军,且奉诏吧。”
“来人,护驾!”董重、何苗,异口同声。
“杀!”队中死士挥刀扑上。
“拿下。”董卓一声令下,伏兵尽出。箭如飞蝗,居高下射。何苗并董重麾下死士,猝不及防,纷纷惨叫毙命。余下挥舞兵刃,将二戚团团围在阵心。
且战且走,向阶下退去。
“勿走了国贼!”董卓大喝。
头顶乱箭呼啸,身旁血光四溅。董重、何苗,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尤其何苗,一时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不断有心腹死士,怒目圆睁,横尸阶上。血流成河。
车夫御者,见势不妙,各自弃车而逃。便有死士强行登车,亦被乱箭射翻。
董重、何苗,躲无可躲,被压在丛丛尸身之下。
待五花大绑,押入大殿。
二人与少帝目光一碰。这才信以为真。
“陛下何故如此。”董重蓬头垢面,颤声相问。
“董骠骑,勿惊。”少帝强压心头慌乱,语气温和如初:“朕,此举,只为自保。”
“我等实无二心。陛下如此行事,岂非令天下寒心。”何苗亦道。
少帝笑道:“蓟王鼎立三宫,共扶社稷。然为一己之私,二位将军各据半壁朝堂,争斗不休,乃至朝政尽毁。且早生废立之心。董骠骑,欲立王美人贵子;何车骑,欲立太后麟子。然,唯有蓟王,力排众议,立朕为帝。难得关东群贼三路来攻。二位将军,尽遣兵士上阵,乃至守备空虚。终为朕所乘。”
“今夜拿我二人,明日还有谁人能为陛下分忧。”董重强辩。
少帝笑答:“如火军情,皆由八关都尉传来。然关外究竟如何,二位将军又岂能知。”
“吕布!”何苗如何还不醒悟。定是吕布命人谎报军情,尽遣二戚兵马离京。乃至守备空虚,今夜为少帝所乘。
“正是左中郎将。”少帝言道:“此刻,已奉诏入营。尽夺二位将军兵马,收归麾下。为朕所用。”
“陛下,欲将我二人,作何论处?”董重问道。
“权且收押。待蓟王临朝,再做定夺。”少帝心似明镜:“家小及党羽,一并拿下。”
“陛下好计较。”何苗怒不可遏:“却不知,太皇并太后当面,又当如何。”
“今夜过后,朕手握京师兵马。南北二宫,自卫将军以降,五官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皆忠心不二。再有左、右中郎将,扼八关,据河洛。料想,自无人再生非议。”少帝心中,并无绝对把握。
然不得不说,出其不意,夺二戚兵权。再尽收党羽,将先前被无故罢黜,居于陋巷的朝中百官,悉数官复原职。待朝野上下,禁中内外,皆忠于少帝。夺嫡之危,可解矣。
见二人垂头丧气,不置一语。
少帝咬牙道:“来人,且押入诏狱。好生看管,不得用刑。”
“喏!”
南宫,永乐宫。
便有玉堂殿黄门细作,星夜来报。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小黄门被永乐太仆封谞,连扇数记耳光,这才回魂。
“何事惊慌。”
“回禀阿父,陛下,陛下……”
“陛下如何?”董太皇已被惊动。
“陛下命人传诏董骠骑并何车骑入宫相见。不料却暗伏甲士。二位将军,二位将军……”
董太皇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二位将军如何?”封谞喝问。
“被当场拿下,押入黄门北寺狱。”小黄门言道。
“好一个心机莫测‘小史侯’。”董太皇怒极反笑:“朕,当真小觑了他。”
“敢问太皇,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封谞忙问。
“趁联军叩关,守备空虚,一战而胜之。陛下早有谋划。此刻玉堂殿周遭,必陈列重兵。南北二宫恐亦为其所得。若去质问,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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