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谢先生的话,让李东家愈来愈冷醒:
“再者,那执行招抚的杨参议是个关键人物,他不但想拉拢这帮土匪,还想要连人带货地吃掉我们。只是,土匪内部似乎对招抚心存疑忌。连那头领癞痢虎,看样子都还拿不定主意。”
“最后,这里地形恶劣,谁打进攻谁吃亏,谁打头阵谁吃亏。没有人是傻子。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我觉得,可以继续谈一谈,进一步分化他们。”
“能谈拢当然好。谈不拢也不妨打上一打。最好能把那杨参议干掉。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也能断了那独眼龙招安的念想。”
“然后再随机应变。反正目前局面已经如此严峻,难道,还能有更坏的结局吗?”
“局面已经如此严峻,难道,还能有更坏的结局吗”,正是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击穿了李东家的心理防线。
对呀,大不了一边阻击,一边退往乌龙峡......他惊讶地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居然还看出随行的两班战士战力不俗。
李东家刚想说句什么,却见这年轻人一扫刚才的孺慕崇敬,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嘟囔了一句“读史可以明智,看好你哦“,做了个“我懂你”的眼神,然后就利索地溜到骡马后面去了。
“虎爷,诸位掌盘的,那靖卫团是不好惹,可这次走货的雇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哪。”
这时候,那大疤刘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林丛里陡然响起一个声音喊道:
“大疤刘,你就不说,我们也晓得你这次的东家是谁。这红字头,是厉害。我听汤湖圩那边的亲戚说,前些年红字头直接杀到骆屠夫的靖卫所,打得骆屠夫漏夜逃命,哈哈,骆屠夫逃到县城,红字头又杀到县城,把县城都给占了。”
“猴子,照你这样说,那红字头厉害,可最后不还不是没要到骆团总的命吗,这说明还是没骆团总厉害。”
“什么厉害,骆屠夫是逃命的功夫厉害,是祸害百姓的功夫厉害。”
大疤刘闻言大喜,连忙喊话:
“兄弟们,大家既然晓得这些货是谁的,也就晓得,我们两头都得罪不起。要我说,咱们江湖汉子,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住口!”独眼龙声色俱厉地喝斥,“大疤刘,当杨参议面,胡扯什么?我们看在你为虎爷送信的份上,给你几分脸面,你他娘的可别蹬鼻子上脸。”
“对呀,我们敬的,是你大疤刘千金一诺的名声,扯别的,那他娘的就没意思了。”
“就是,整个赣西南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十八排怕过谁呀?靖卫团强不强,还不是同样奈何不了我们,不然,骆屠户还招什么安哪?”
靖卫团居然跟十八排交过手?李东家闻言大喜。难道这骆屠夫想剿灭癞痢虎的十八排?动手之后,才发现骨头难啃,于是,这又假惺惺地耍起了招抚?哈哈,有戏。
想到这儿,他当即大声接话:
“虎爷,十八排的好汉们,我这趟货也是帮人家带的。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和气生财,大家都在这条道上混,犯不着伤和气。”
“以前,我们不认识,这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这样罢,在刘爷刚才说的码子上,再加三百大洋,借这条道过过。”
“以后我们就常来常往,青山不改,活水长流。虎爷,您看好不好?”
“他娘的,你马帮里的货少也值十几万,一驮盐,三百大洋?你糊弄鬼呢?”
“这是当我们要饭呢?”
“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打他娘的。”
此言一出,林丛里纷纷喝骂。但那虎爷却陷入深思。
嗯,眼下马帮还没入瓮,这兵多的优势也就发挥不出来。
再说了,这红字头可是猛龙过江,一个个是出了名的不要命,马帮里头的随行护卫,不消说定然是红字头的精锐,能是吃素的?
哎,商量?商量好哇,可要是让你把整支马帮的货留下,你们肯干吗......娘的,那杨参议给消息时,竟然说这马帮雇主是山北边的一个财主老爷,现在看来,杨参议这是早有预谋,一心要我们“两虎相斗“,他好从中渔利。
这红字头不好惹,连国府中央,联合湘赣两省的正规军,旧年费了多大劲,才把他们驱除离境。
但想不到的是,去年年尾时,他们一小部分伤号滞留在这山里,这才几个月工夫,就又闹腾得有声有色不说,还把附近几个山寨收得服服贴贴。
这红字头,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呀。
不好惹!
只是,龙泉县里那……那骆团总,更是个活屠夫。眼前这杨参议呢,就是个笑面虎。要不是他们一再进剿,十八排的兄弟也不至沦落这步田地。
可恨的是,手下这独眼龙老八,不想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反而一再撺掇兄弟们,向仇敌投降受招安。
简直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要不是现下里十八排人马凋零,在这一带势单力孤,癞痢虎早就要清理门户,杀了这个有奶便是娘的败类。
认骆屠户作干爹,那些死在骆屠户手下的弟兄,在天之灵,能瞑目吗?
那独眼龙一见要坏事,忙大声喊道:
“各位兄弟,别听他们瞎咋唬,他们红字头什么时候也成做生意的了?他们不过,走一回才算一回。他们的大队人马,早就给国军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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