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要提出的条件,总共三条。
“第一,我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会下山。在此之前,请师父们莫催。”
“准备?还需要准备个啥子?”四长老惊道,“你已经强悍到如此地步,无需准备。”
四长老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让傅白做太多准备。他这个徒弟他了解得很,从好的方面来形容是心思缜密,从坏的方面讲便是拖拖拉拉。他的一句“准备”,大半年的光阴估计都过了。
傅白不赞同他师父的说法。
“师父,山下不比山上,危机四伏,险象丛生。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徒儿怕是走不出第一个村子。”
“走什么走?你直接御剑飞过去不就得了!”
“您难道不把天气纳入考虑范围么?雷劫山附近雷雨云密集,万一哪道雷从天而降,徒儿不幸被击中。那您几位长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悲凉。”
四长老被傅白说得浑身一冷。他摸摸胡子,定定神,道:“那你还是别御剑了。话说为师怎么不曾遇到这种情况……”
“您那是侥幸心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做亏心事,怎不遭雷劈。师父,要小心啊。”
傅白将手中的小雀儿送出窗外,看它扑达达地飞远,随后低头抿了口冷掉的茶。
四长老被他徒弟说得一阵阵心虚,但随即又挺直腰板说:“为师自然晓得,徒弟你无须担心。”
“嗯,师父省得便好。”
傅白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只颜色火红的蘑菇,四长老神经一紧,差点就掏武器了。
谁知傅白仅是用那只喷火菇给自己的茶杯加热了一下。待杯内重新升起袅袅的白烟后,就收了回去。
喷火菇菇躲了下傅白伸过来的手,一弹一弹地跳到四长老面前,呼地吐出一串火舌来,险些把四长老的宝贝胡须给燎了。
“噫——”
四长老如临大敌,瞬间从竹椅上弹起来,倒退三步。
那只喷火菇菇发出咯叽咯叽的叫声,笑得很得意,整个菇都倒在小几上面打滚。
“不得调皮,去和师父道歉。”
“不、不用不用,为师原谅它了。”
四长老贴在屋内的柱子,冷汗顺着后背簌簌地下。
罪魁祸首闯祸之后还不高兴,脾气大得很。一听傅白要他道歉,更是跳来跳去,不让主人把它抓回去。傅白最后不得不动用百宝袋,强行将它收入其中。
“抱歉师父,惊扰到您了。”
“无碍无碍,”四长老松了口气,又回到原位,“这第一条我勉强同意了,你接着说。”
“第二个条件是……在徒儿修炼的同时,您和其他几位师父,也要为琅台仙会做准备。像您说的,长老之间的比试要是输了,您挂不住面子,门派也丢不起这个人。咱们雷劫派虽说不比其他门派家大业大,好歹也是自上古时期便绵延下来的一脉。不求您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有突飞猛进的飞跃,最起码要像样子。”
白旭一听徒弟又要他修炼,老脸皱起。
“徒弟,能不能不练?师父我在上流门派中有几位私交甚好的老友,届时嘱咐他们比试的时候让一让我,输得别太丢人,不就成了?”
傅白没料到他师父还有这种后手。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人家有让的意思,以他师父的水平,能不能接下人家三招还未可知呢。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这个姑且算作一招,迫不得已之时可用。但这段时日您几位也不可懈怠。幸亏之前徒儿曾经预想过此类情况的发生,早早准备了一份详尽的修炼安排,师父您看看。”
语毕,傅白从袖口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四长老。
四长老递过去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傅白交给白长老的卷轴,是一份学神修炼时间表。卷轴一打开,都垂到了地面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事无巨细地把长老们每日的修炼安排记录下来。包括打坐、练剑、御兽等等等等。如果不是因为太不好控制,傅白甚至想把出恭的时间都规定好。
四长老眼睛都看直了。他忽地把散开的卷轴往徒弟手边一推,每一根眉毛都写着抗拒。
“不行,为师老眼昏花,看不清字。”
“那徒儿念给您。”
傅白这个徒弟体贴入微,端起卷轴就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四长老听。
四长老捂住双耳,作不听不听状。
然而这回大徒弟的声音径直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卯时,晨起练剑……”
“停!停!徒弟,你放着吧!师父会抽空慢慢看,信我!”
傅白也不念了,将卷轴轻轻地放下,看向四长老。
“鉴于师父前科累累,徒儿实在难以相信您口中的任何一个字。何况,根据过往经历判断,待徒儿忙于准备之时,您和其他几位师父必定会找时机偷懒。为避免这类情况,徒弟打算送给师父们一件礼物。”
“是何礼物?”
傅白要送礼,四长老反而更紧张了。他太了解他徒弟了。每当他说要为他们几个老东西好的时候,那肯定就是相当不好了。
“师父请看。”
傅白手掌一翻,在他的掌心突然出现一把菌种。他将其随手一扬,菌种落在地面,很快长出了几朵瘦长的蘑菇。
这些蘑菇长个不停,一直长到成年男子的个头才停止。傅白又打了个响指,蘑菇人身上便多了件遮体的斗篷,头上歪斜地扣了一顶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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