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雪不能阻隔。
汉中大地,一处不知名的麦田边干水渠中,二叔将冻得直发抖的赵进教抱在怀中,他试图能够让自己的结拜兄弟暖和一点,可却是徒劳无功。
他自己,也很冷。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在远离家乡的异乡,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人心酸,更让人无助的了。
原本,他们还有两床棉被和三件棉衣,现在,却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破釜沉舟的勇气,在哥三身上向来不缺,不然他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都怪我咧!”
二叔懊悔的将拳头砸进了被积雪覆盖的泥土中,他真的后悔,什么显赫的梦,什么狗屁好兆头,一切都是骗人的!
他悔啊,是他的冲动与鲁莽将哥三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饥饿与寒冷,还不足以摧毁二叔。
让他绝望的是,他的路在何方。
一只手握住了二叔陷入雪中的手,赵进教看着二叔,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哥,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怪自己,怪自己没本事,没能存下笔钱,以致现在这般狼狈。”
“好兄弟!”
二叔眼含泪水,都这时候了,老三还不怪他,叫他这做大哥的真是无颜以对。
“老哥,这都是命,有什么好埋怨,好悔的,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咧。”赵进教抬手擦去进忠老哥的泪水,为了不让老哥难过,他问二哥徐应元去哪了。
二叔道:“老二见你冷得厉害,去捡些柴禾回来烧咧。”
想着老二徐应元出去有阵功夫了,应该回来了,二叔便从渠中站了起来,想爬上去看看徐应元回来没。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干水渠中栖身,实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风又大,吹得人脸疼耳朵疼,浑身上下都疼,倒不如蹲在水渠下面,虽说挡不了雪花,可怎么也能避避风。
“你呆着,我上去看看。”
二叔跟赵进教说了声,就爬了上去,风雪中有个黑影正往这边奔来。
“是老二么?”
二叔扯着嗓子叫了起来,风大,不这样,声音传不远。
“老哥,是我咧。”
黑影果然是徐应元,二叔见他手里抱着一捆干草把,还有一小捆树枝,不由一喜,旋即却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
“可以烤火了!”
徐应元跳下水渠,直想着赶紧把火生起来烤烤暖,没注意进忠老哥神色不对。他身上带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用衣服遮挡着点了几次,终是把火升了起来。
有了火,边上的赵进教立时觉得无比暖意,人下意识的往火堆那凑的近些。
待火大了些后,徐应元才敢将树枝折断,一点点的放上去。过了片刻,这火总算是彻底生着了。
“老哥,下来撒。”徐应元抬头叫了声。
“这柴禾是摸得人家的吧?”二叔跳了下来,蹲在火边,伸手翻烘着。
徐应元“嗯咧”一声,点了点头。
这乡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处都被积雪埋着,哪找得到什么干草。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在几里外的一个岔路口看到户人家,躲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偷来的柴禾。回来的路上,可是吓的不行,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来。
二叔叹了口气,有些难过道:“唉,咱们身上没钱,若有,总要跟人家买的…都是庄稼人,苦着咧…这大雪纷飞的,我们拿了人家烧的,人家没的烧了。”
“老哥,知道你是仁义人,可这回,咱们先顾着自己吧。老三都快冻出毛病来了。”徐应元说完,拍了拍头上、肩上的雪花。有的已经化了,顺着脖子往下流,又冷又难受。
二叔没再说什么,哥三就围着这火坐着。
天色越来越黑,茫茫原野上,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二叔呆呆的看着火堆,右手机械似的不时用小棍翻两下。
徐应元和赵进教两个人则是将鞋子脱下,一个在烘自己的脚板底,一个则是在烘鞋子。
这哥俩脚可是臭的很,火堆一烘,顿时就臭气扑鼻。
二叔笑了起来,一点也没嫌弃,他也脱下鞋,一块烤。
尽管雪还在下,可有了火堆,就如黑夜之中有了光明一般。
哥三此时的心境,大抵什么也不想,只图眼前的一时温暖吧。
然而,时间一久,他们不愿想的问题还是突显出来了。
火堆的火越来越小,等火熄了,他们怎么办?
今天夜里,他们睡哪?
难道就睡这渠中?
那样肯定不行,真要这样做,明天过路的百姓就会看到三个冻得僵硬的死老公了。
二叔站了起来,他是老大,他必须要想办法。
徐应元和赵进教穿上了鞋,紧跟着站了起来。
目光依如从前般坚定,他们永远跟随进忠老哥。
二叔迟疑片刻,问徐应元:“那户人家离得有多远?”
徐应元道:“四五里地吧。”
“我们去看看。”二叔拍了拍屁股,爬了上去。
“哎,好!”
徐应元忙扶着赵进教也爬了上去。
哥三在风雪中往东摸去,四五里地走了足有半个时辰,一是风实在太大,二来是天黑了下来,看不清路。
二叔是想带两兄弟跟那户人家讨个情,留他们住一宿,哪怕睡柴房都行,那样总比冻死要强吧。
等到了那户人家不远处,发现人家家里亮着灯,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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