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事你有理,怕啥?”
阿巴泰也来了一句,他琢磨着事情闹到阿玛那去了,大哥若不把理占住,这事说不定就要吃大亏。毕竟额亦都他们一直想抓大哥的小辫子,大哥要不据理力争,呆会大衙门里那帮老家伙肯定会追着大哥咬。
大哥要是倒了霉,挨了阿玛的训,阿巴泰寻思自己也没好果子吃,谁让他没及时禀报父汗,平日又和大哥走的近呢。
禇英想到的也是此节,他绝不能在阿玛面前失了理,没了理,他鞭打莽古尔泰就站不住脚,易给那帮敌视他的家伙话柄。在阿玛那里,也肯定会留下不好印象。
所以,一脸的不以为然。
魏舍人事事说的对,为他着想,可这件事,广略大贝勒有自个的想法。
看着这兄弟俩一脸不服的样子,良臣能怎么办,只能暗自摇头,然后耐心劝道:“大贝勒,有理不在声高,有志不在年少。今日这事,固然大贝勒占着理,可在外人眼里见到的却是大贝勒绑了亲兄弟,打了亲兄弟,所以这事,大贝勒得低调。”
“低调?”
这是今天除了“大佬”外,广略大贝勒听到的又一个新名词。
“所谓低调,就是胸怀大度,不屑计较,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忍气吞声,或者说大贝勒为兄弟亲情,宁愿自个担着不是,也不愿做父亲的为难…”
良臣正说着,阿巴泰却打断了他,愤愤不平道:“我大哥又没错,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凭什么要自个担不是?”
鬼脚七啊,你这是嫌你大哥离鬼门关不够近是吧?
良臣白了眼阿巴泰,撇了撇嘴,对禇英道:“总之,大贝勒你听我的没错。咱汉人有句名言,叫沉默是金啊。”
沉默是金?
这个实在是为难广略大贝勒了,因为以他的汉文水平,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么高奥的成语。
“舍人的意思是?”
禇英心里不定当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魏舍人似现在这般郑重。
“天下做父母的,哪个愿意见着骨肉相欺的?”良臣见额亦都和何和礼他们过来了,长话短说,“反正大贝勒听我劝,进去之后,不管都督如何说你,也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只管跪在都督面前请罪好了。”
“这…”
禇英一脸发怔:这能行?
“大哥,别听他的,你有理,你怕啥!”
阿巴泰不乐意了,还隐隐有些小吃醋,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大哥对一外人言听计从么。
良臣瞄了眼阿巴泰,懒的和他多说,这鬼脚七是巴不得他大哥再来两管辣根呢。
“我言尽于此,大贝勒听与不听,还是要自己拿主意。”时间紧,任务重,来不及搞个整套培训课程了。有没有悟性,有没有天赋,就看禇英自个的了。
禇英颇是犹豫,还好,魏舍人的一贯形象给他吃了定心丸,终是点头道:“那好,我听舍人的,低调行事。”
“大哥,你…”
禇英两眼一瞪,“有理”二字愣是叫阿巴泰吞了回去。
何和礼和额亦都过来了,禇英不想和他们说话,便往台阶那边走。良臣回头看了下,心里咯噔了一下,瓜尔佳氏怎么也来了?
一脸憔悴与羞耻的瓜尔佳氏低着头,在几个辫子兵的看押下,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大衙门走来。
她不敢看人,因为她觉得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肯定都是嘲笑。
………
汗宫大衙门建筑格局颇是奇怪,外形看着像个八角形,重檐攒尖,建于六年前。衙门前是一片广场,不大,铺的青石板,因为建成年代不长,所以地面看着还有些新。
良臣记得前世曾听见奴尔哈赤在大衙门修了几座亭子,一个亭子坐一个贝勒,共议国政什么的。四下看去,却是发现没有。想来如今八旗还是四旗,奴尔哈赤这个乡镇领导还顾不上搞基础建设。
大衙门后面是几座砖瓦房,有两间上面还搭着茅草,看着跟前世贫困地区的房子差不多。这些房子用来做什么,良臣一时猜不到。不远处倒是有片看着颇具规模的建筑群,想来就是奴尔哈赤的所谓汗王宫了。
“二位,建州都督乃朝廷敕封的龙虎将军,为显朝廷庄严,这衙门外还是要挂个牌子的。”随禇英上了台阶,准备迈进去时,良臣忽的回头笑着对额亦都、何和礼说了句。
“挂牌子?”何和礼一愣。
良臣抬头打量了眼门楣,然后指着门边空白处,道:“我看就挂个木牌吧,就在这里,上面书上龙虎将军的封号和建州都督几字,如此,也显得郑重不是。”
“此事我会和都督商量的。”何和礼点了点头,额亦都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可惜,这事良臣没法亲自落实,不然挂个建州卫黑图阿拉镇办事处挺不错。
大衙门是建州人的称呼,又叫议事厅,事实上这衙门并不大,良臣他们没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或坐或站了不少人,已是显得有些挤了。
厅内,奴尔哈赤铁青着脸坐在上首,坐在他右手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人是五大臣之一的扈尔汉,奴尔哈赤的养子,赐号觉罗氏。
“汗王,大贝勒他们到了。”扈尔汉看到禇英和代善他们到了,忙低声跟奴尔哈赤说了。
奴尔哈赤摆了摆手,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当即就有人出厅去唤诸阿哥,良臣也跟在禇英后面进了大厅,扫了一眼,发现没有明朝的人在,心里顿时少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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