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试第一名叫“案首”,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第一名叫“会员”,殿试第一名叫“状元”。
解元、会元、状元,民间俗称“大三元”。
县试、府试、院试皆为第一者,称“小三元”。
不过,只院试第一才能称“案首”,余者只称甲等第一。
通常,县试、府试、院试都只录五十人,其中甲等十人,剩下的皆为乙等。
能做出少年说,又能随口诵出“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再有提督学政赞许,便是没有干爹的官帖,陈伦也会定魏良臣为甲等第一。
否则,他自己都会骂自己有眼无珠。
这还不提官应震也给魏良臣题了字,这是何等的欣赏看重,才能叫官应震下笔落印?
一个提督学政黄彦士的份量就足以让陈伦掂量,况那官应震呢。
别看官应震只是户科给事中,区区七品官,可黄彦士都唯他马首是瞻,因为这个七品给事中就是当朝楚党的幕后首脑。
提起官应震,陈伦是发自肺腑的佩服,此人任给事中九年,前后上奏有关人才、国本、礼仪、奢俭、宦竖、朋党等二百余疏,皇帝都赞他敢于直言进谏。
官应震最出风头的便是去年朝议增加赋税,他以一己之力力争减楚赋三十余万,向来和外朝不对付的皇帝竟然采纳了官应震谏言,下旨减楚赋。
经此一谏,官应震声名鹊起,赫然已是楚党中坚、幕后首脑,率领楚党与齐、浙二党一同与东林对鼎而峙。
官应震对于楚党的意义便如顾宪成对东林的意义,虽然东林党明面上的魁首是当朝首辅叶向高,可天下人谁不知,东林党的真正主事是无锡那位自称“草民”的顾宪成。
这官应震,便是楚党的顾宪成。
位卑而权重,人微而言厉。
自古以来,未有如此现象。
陈伦想要加入楚党,官应震的意见至关重要。
仅此一条,区区一个府试甲等第一,又有何舍不得的呢。
陈伦觉得,他不过是锦上添花,因为,主持院试的黄彦士肯定会点魏良臣为案首,如此一来,虽然魏良臣不是小三元,可也足以声名远扬了。
楚党为何看重魏良臣,陈伦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卖了楚党的面子,帮了他们的大忙。楚党若不回报于他,便是没有道义。
至于干爹为何给魏良臣自己的官帖,之前又为何不给自己书信说明,陈伦倒是有点困惑。
莫非,干爹站在了楚党那边?
想到朝中党争形势一日比一日激烈,陈伦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东林党往内廷插手过深,听说掌印太监陈矩和东林交往过深,又有若干大珰和东林有瓜葛,陈矩的弟弟陈万策就曾在东林党人邹元标开办的书院上过学。
有人的地方就有党争,陈伦知道其干爹金忠当年进宫时拜的是太监张宏名下,张宏是接替冯保出任司礼掌印太监的大珰,此人和东林党的顾宪诚最是不对付。
当年“三王并封”事件,张宏秉承皇帝旨意极力推动,最后虽然因为外朝公议不得行,但却和上疏反对的顾宪成等人结下梁子。
万历二十一年的京察事件给了内廷机会,在张宏等内廷大珰的进言下,顾宪成等人终于被罢官。
金忠是张宏名下太监,张宏虽死,衣钵却在,自是不可能和东林党走到一块。并且,金忠是亲贵妃派的。
现任掌印陈矩和东林党眉来眼去,东林党又是皇长子党,金忠等贵妃党的大珰自是要和外朝反对东林的官员结盟,如此才能自保。
陈伦越想越对,看魏良臣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亲切,毫不讳言的当着下属的面明许魏良臣府试甲等第一。
他一点也不忌讳,因为他相信魏良臣的才华,相信楚党那帮人不会看走眼,也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殊不知,他们个个才是有眼无珠。
眼面前的少年正如肃宁刑房赵书吏所想,根本就是个大草包。
那些“惊人之语”不过是魏良臣盗版而来,就这,也不过记得几条。偶作惊人之语还可,常作,要他命呢。
八股,略懂。
略懂,换个说法就是不懂。
一个科举基础都没有的家伙,还想考甲等第一?
放在早前,谁要这么要求魏良臣,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他娘的这是为难我胖虎啊!
现在,他的心里有了逼数了。
堂堂沧州知府当着下属面说了,必录自己为甲等第一,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回家,该吃吃,该喝喝,到点去考场走一遭便是。
你知府大老爷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
良臣高高兴兴的带着他爹和大哥回了梨树村,坐的是县里的公车。
毫无负担,一身轻松。
他觉得,自己的锦绣前程已然开启。
不知怎的,倒是想起了后世相声里的那个张好古大少爷,连升sān_jí,旷古奇谈啊。
还好,二叔还不是九千岁,将来真要有这个小子,怎么也不能让他蒙了去。
赵书吏没有食言,良臣过堂时,他已经给良卿办好了差事,却是塞在工房帮闲。
这帮闲可不是乡下农忙的长短工,而是公家身份的跑腿活计。一月领一两三钱,逢年过节还有节包。
当然,每回乡下公办,多少也能有一点油水。一块肉也好,几斤油也好,多少不等,总不会空手而回。
这叫规矩,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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