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中山王到死都认为,他失败,是因为平西王和左右宰相沆瀣一气,蒙骗先帝,想先帝坐镇江山几十载,又岂是昏聩之君?难道他就没有自己的计较?”
魏如画看了白枫一眼,见对方已经完全沉浸在她的陈述里,满含期待吐出三个字:“说下去。”
魏如画接着说道:“先帝年老,皇子残疾,皇孙虽年幼,却有长大之日。好比一棵树苗,假以时日,终要长成参天大树!可是既然要选择新帝,江山如何才能在一二十载之后依然回到皇孙手中,回归正统?”
“先帝若不放心,为何不拟一道圣旨,与新帝约法三章?”白枫忍不住接口。
魏如画点点头,却神色凝肃:“即便有先皇遗旨,约定新帝卸任后由皇孙继位,可新帝若生出异心,势必经营自己的势力,届时先帝已经薨逝,皇孙仅靠一道遗旨,如何能敌?”
“自然敌不过。”白枫声音与他的神色一样清冷。
“所以选择一个不会有异心的新帝,既能在先帝驾崩后做好大周江山的掌舵人,又能在皇孙长大后心甘情愿交还政权,是先帝的责任。先帝,选择了平西王。”
魏如画说完,平静看着白枫。
白枫的内心如被什么深深撞击:眼前的女子,她说是先帝选择了平西王,是被蒙骗之后的选择,还是主动的选择?
魏如画也似是看见白枫平静外表下波涛汹涌的内心。
她没有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下去:“平西王膝下只有一女,就是如今大周唯一的公主——端敏公主,而中山王膝下却有一子,就是你——世子白枫!”
白枫一颤:一个有儿子的皇帝,怎么敢确保他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儿子?所以这是中山王府在夺储之争里落败的原因?
“即便平西王暂时没有子嗣,又怎么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有?平西王正值壮年,想要子嗣还不容易?可惜先帝已经作古,想管也管不到了。”
白枫唇角露出一抹嘲笑,不知该嘲笑中山王府,还是该嘲笑先帝。
“你都能想到这一层,英明如先帝,会想不到吗?”
听着少女的反问,白枫一怔。
难道先帝是确认了平西王此生再不可能有子嗣,才让他坐上这新帝宝座的吗?
只是平西王绝育,是先帝暗中动了手脚,还是平西王为了博得先帝的好感主动为之,就不得而知了。
不论是哪一种,都代表了yù_wàng的肮脏,然而中山王府却是无辜的啊!
在这一场权力的角逐里,中山王府是被动卷入,最终还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中山王府到底有什么错,要承受这样的代价?
少年郎的眼底燃起了仇恨的火焰,血红的目光与洁净的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魏如画伸手轻抚少年郎的眉目,冰冷的指尖触过肌肤,白枫心底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感觉。
只听她用一种沧桑悲凉的语调说道:“中山王府灭门,储位之争是一只推手,另一只推手却是你母亲中山王妃。”
白枫脸色沉沉,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又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真相来。
“我虽不是中山王家里的世子白枫,但我也很乐意听听这些豪门八卦,改日等我回到小倌馆,也好与我的姐妹们说道说道,就当做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也不错。”
听着少年郎强装镇定的遮掩之词,魏如画心下轻笑一声。
她说道:“中山王妃出身名门,父亲是开国大将的后人,母亲是前朝大儒之后,却委身中山王当了填房,足见中山王魅力十足,用王妃自己的话来说,也是她够意思。只可惜王妃的儿女情长却不是两情长久,而是见异思迁……”
“你胡说!”白枫失控吼道。
任何一个人都忍受不了别人公然诋毁自己的母亲。
看着满脸涨红、眼睛喷火的少年郎,魏如画后退一步,唇角露出笑意,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是中山王世子白枫吗?那你为何如此激动?”
白枫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王妃已是逝者,魏姑娘这般诋毁一个已故之人,就不怕她在天有灵……”
“真没想到南风馆一个小倌竟也如此有正义感,竟为中山王妃打抱不平。要知道一个豪门权贵,什么时候轮得到底层的蝼蚁来心疼了?况且……”
魏如画语气一顿,“你既然承欢于平西王世子,与那中山王府应该势不两立才对,你还敢说你不是白枫?”
白枫内心如被千万把刀子割扯,面上却维持着一丝骄傲:“你心中早已认定我是,又何必逼我承认呢?我认与不认,是与不是,你心中不都已经认定了吗?魏姑娘,我虽与你不熟,但今日初见,我对于你也有了自己的认定。”
“哦?”魏如画尾音上扬,玩味笑道,“说说看。”
“即便令兄魏大将军参与了半年前那场抄家,手上沾满中山王府数百条人命的鲜血,你——一个闺阁女子,又如何知晓中山王府的事,不过是道听途说,就在这里大发阙词,所以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斯文如白枫都开始骂人了,可见他内心的愤怒。
然而,魏如画却没有生气,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世子爷先别忙着下定论啊,且看看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不是道听途说,是不是大发阙词。”
“你还要放什么屁?”白枫横眉冷对,不管眼前的少女要说什么,总之都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但魏如画接下来的话却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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