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开始频频做梦,梦里回到夏初,每一夜都陪着陆桓城入睡,抚摸他滚烫的背脊,亲吻他宽厚的肩膀。白昼榻上无人,他也舍不得离开,像一个小媳妇儿守着床,嗅闻男人残留的味道,闭上眼,假装他还在。
可是梦醒了,青竹却在西窗外。
没有人能帮他。
他出不去。
晏琛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痛恨自己被困在一座名为“竹”的牢狱里,立锥方寸,锁链绕身,哭喊被消去声音,挣扎被抹去动静。世间鸟雀走兽万千,各自都有行踪,只有他最落魄——他是一根竹,也只是一根竹。
原地守了三百年,守得心如死灰。
夏末的最后一场雨,已经带着初秋的凉意。没有人再需要竹簟子,偶尔碰着了,还嫌手冷。
雨雾疏疏密密,水汽凝结。
泥土的凹坑里聚起一小潭水,烂了青竹的根。
晏琛丢了魂魄,十几天来不舍昼夜,只知道痴痴傻傻望着西窗发怔。天色晦暗,书房没燃灯,屋里一床温软的衾裯之上,陆桓城闭目枕臂,正在沉沉安睡。
多想靠近他,多想……碰一碰他。
忽然间大风突起,窗扇重重撞上木框,击起一声惊响。
那惊响似是一道天雷劈下,晏琛只觉天地倾转,头晕目眩,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许久之后,他渐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跌坐在烂泥里。
他抬头仰望,细碎的雨水从天而降,打s-hi了双目。伸手去挡,胳膊刚抬到一半,望见那一截陌生的、白皙的手腕,他猛然愣住了,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栗。
他终于……化出了人身。
那一晚,晏琛还不会走路,不记得自己究竟怎么进的屋子,大约是跌跌撞撞绊过了门槛,摇摇晃晃磕过了桌角,最后手足并用,一路膝行,急切地爬到了陆桓城榻前。
他伏在榻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他的唇瓣。
然后含进自己嘴里,认真地吮了吮。
鼻子突地一酸,滚下两行清泪。
晏琛迫不及待地想摸他,又怕弄醒他,思来想去,便小心翼翼地用灵息造了一个梦境,将整座书房罩在里面。他忐忑地爬上床榻,睡在榻沿,与陆桓城相隔一尺,半边身子悬了空,然后伸出一只手,抚过陆桓城的脸颊、脖颈、肩膀、胸膛……他的身子越来越潮s-hi,s-hi得不像话,s-hi得难受,股间拧出粘滑的水,淅淅沥沥地流淌。
陆桓城半夜苏醒,什么话也没说,翻身把他牢牢压在身下,低头狠吻。
十七岁,情欲最炽烈的时节,青年来势凶猛,体力耗之不尽。晏琛刚得了人身,腿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就在仓惶间被陆桓城采撷了去。
他原以为耳鬓厮磨、唇舌交缠已是最激烈的快感,却不料陆桓城省去大半步骤,长驱直入,使劲往那销魂潮热的幽x,ue里捅,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抽送得凶悍又频密,翻出红肿的嫩r_ou_,挤出浪荡的汁水,泄愤似地用力顶撞。晏琛躺在榻上大声哭喘,拼命踢蹬双腿,停也停不下,逃也逃不开,像一只蛾子被长针钉住,折断了翅膀也是徒劳。
化为人身不过短短一刻,晏琛就把初j-i,ng给s,he了,若干年后想起来,真是羞耻得要悬梁自尽。
陆桓城那一晚翻来覆去折腾了他不知多久,大约以为是在梦里,所以没留情面,把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最笨拙、最冲动的一面全展露了出来。晏琛哭得凄惨,他心里也急,可抽送的动作开了头就收不住,只好胡乱安慰,冒出几句简单的情话,弄得一脑门子热汗,沿着鬓角往下淌。
上一回,晏琛只是沾了点儿阳j-i,ng,这一回荒唐到午夜,肚子里几乎给灌饱了。
他晕晕乎乎躺在陆桓城身下,敞着腿,咬着唇,默默地想:真好……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失去这人的味道了。
后半夜雨声愈急,水流汇聚成溪,汩汩地从廊檐底下淌过。
窗外竹梢摇曳,窸窣不断。
卷皱而温暖的被褥里,晏琛被陆桓城抱在怀中,一个下巴抵着颈窝,一个唇瓣吻着额心,彼此眷恋依偎,酣然睡去。
晨初,雨止,人不见,枕畔空留一片叶。
第四章 胎动
晏琛一梦绵长,深浅跨了三百年。等睡足醒转,耳边没听到j-i鸣,立刻知道错过了五更。
东方刚破晓,晨光正熹微。他睁开双眼,头顶高悬的星河已然淡去,暗云转白,冰结的湖面之上缭绕着一层浅浅的寒霜。
体内灵气鼎盛,舒缓流转,一点儿也不觉得倦乏。
晏琛往脚边的泥土扫了一眼,想瞧瞧笋儿这一夜休息得如何,突然间双目睁大,三魂吓去了两魂半!
他的笋儿……破了土。
不但破了土,还往上猛窜了两寸多。
他完了。
晏琛哪里还敢迟疑一秒钟,慌慌张张挣脱了竹身,化出人形。
灵息刚从竹壁渗出,他便隐约感到了腹痛。随着灵气聚集,腹痛越发强烈,内外一齐作动,竟疼得不可忍受。等双脚终于落地,他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膝盖蓦地一软,就抱着肚子栽进了雪地里。
怎么会这么痛?
从前他的兄弟姊妹们出笋,哪一棵不是乖乖巧巧,自行饮露沐风长成幼竹,哪里需要耗费父母半分力气?
他的笋儿,好的一点也不学,坏的全学来了。
腹部的腰带是他两个时辰前亲手束的,那时尺寸刚好,此刻却深深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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