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离鸿是萧姵乳娘的小儿子。
两人喝同样的奶水长大,十多年来基本没有分开过,和亲兄妹也差不多。
论年纪,他们只悬殊半个月。
论个头,贝离鸿反倒比萧姵矮了半个脑袋。
论身手,两个贝离鸿加起来也不是萧姵的对手。
正因为太过了解对方的实力,被摁在车厢一角的贝离鸿完全放弃了挣扎,惨兮兮地看着萧姵。
“小九,我们贝家人是不做小妾的……”
萧姵险些被口水呛到。
她一把将贝离鸿揪起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贝离鸿哀嚎:“我的身份本就配不上你,你又是个花心……”
萧姵大怒,用力捂住了他的嘴:“你说谁花心?”
贝离鸿嘴里发出呜呜声,用手指着她身后。
萧姵转过头,就见提着几个点心盒子的映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
她十分干脆地将贝离鸿推出车外:“不准胡闹了,今儿麻烦事还多着呢!”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便回到了定国公府所处的信义坊。
简单叮嘱了映水几句,萧姵轻巧地掠了出去。
目送着马车顺利地从侧门入府后,她熟门熟路地沿着墙根溜到了一个隐蔽的所在。
定国公府占地极广,围墙修得高大坚固,护院的人数也比寻常官宦人家多得多。
不是对府中情况十分熟悉且武功不俗的人,想要进去绝非易事。
萧姵用耳朵贴着墙壁仔细聆听了片刻,除了隐约的几声狗叫,并没有任何异常。
如同之前的很多次那样,她随手拽住一根树藤,纵身一跃。
然而,接下来一切并不如之前很多次那般顺利。
刚越过围墙,耳边就传来一声怒喝:“大胆!”
毫无心理准备的萧姵险些一个倒栽葱摔下去。
幸亏她身手了得,顺势一个翻滚,勉强算是平稳落地。
几十尺开外的一棵老槐树下,定国公萧思谦铁青着脸瞪着不着调的女儿,一双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了。
活了近十五年,能让萧姵害怕,确切地说是敬重的人虽然不多,但总也能数出那么几个。
只不过这几个人中,从来不包括她的父亲。
她不怕他,更不爱亲近他。
父女二人一个月见不着几次,每次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顶多再胡乱寒暄几句,多余的半个字都没有。
今日父亲突然出现在府里最偏僻的小院,甚至还抓了自己的现行,萧姵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巧合,更不会认为是他心血来潮。
她看向萧思谦身后。
果然不出所料,异母妹妹萧婵正斜眼看着她,那小模样得意极了。
萧姵半点都不生气,毕竟夜路走多了,见鬼很正常。
可萧婵以为怂恿着父亲来这么一回,就能让她萧姵从此跌落尘埃,一辈子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笑话!
萧姵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这才冲前方抱拳施了一礼:“见过父亲。”
萧思谦面色依旧不好看。
女孩子家不好好待在府里,整日打扮得不伦不类还四处招摇,像什么样子!
还有她行的是什么礼,真把自己当男子了?
有心好好训斥这孩子一番,不免又想起了早逝的发妻。
萧思谦长叹一声,堵在胸口的恶气顿时散去不少。
他语重心长道:“姵儿,过几个月你就及笄了,今后切不可再如此胡闹。”
萧姵哼了一声:“知道了。”
方才还在得意的萧婵面色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那宽阔的后背。
这……就算完了?
她从小就看萧姵不顺眼,向父亲告黑状这种事做过不知多少回。
父亲虽然每回都很生气,但怒火来得快去得更快。
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父亲没有亲眼目睹萧姵的恶行,所以才没有下狠手责罚。
可他今日分明什么都看见了!
府里所有人都偏心萧姵,现在连父亲也……
不,应该说父亲比那些人更可恶,表面上最疼她,其实心里最在乎的一直都是萧姵。
“爹爹——”萧婵不甘心地拽了拽萧思谦的衣袖。
萧思谦如何不知小女儿是什么意思。
毕竟姵儿有错是事实,自己要是一味偏袒,婵儿肯定会觉得不公平。
更重要的是,姵儿真的是不小了,出嫁后再是这个性子,最终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身为她的父亲,绝不能继续放任不管。
孰料他刚下定决心,就见萧姵朝他走了过来。
萧思谦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萧姵在他身前三尺处停下脚步:“父亲,女儿知错了,这就去三婶那里领罚。”
萧思谦想了想,如今府里是三弟妹聂氏主持中馈,教育府里的姑娘本就是她的责任。
况且聂氏人品端方,行事向来十分公允,把姵儿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他捋了捋颌下的长须:“如此甚好,你一定要虚心接受三婶的教导,万不可再惹她生气。”
萧姵顺从地应道:“是,女儿记住了。”
一旁的萧婵肺都快气炸了。
父亲这是被人下药了么?
萧姵本就是聂氏带大的,她长成如今这副德行,聂氏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父亲让萧姵去聂氏那里领罚,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萧姵睨了萧婵一眼。
小样儿!
你家九爷向来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既然敢跳出来蹦跶,就别想全须全尾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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