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花贵妃不吱声,越发生气。
“梦寒,哀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做大魏的皇后。
但这也怪不得哀家,谁让咱花家的权势及不上萧家呢?
当年先帝为了平衡朝堂中的势力,不得不拉拢萧家,所以才选择了阿姮做太子妃。
后来国公夫人南氏又救了先帝和哀家母子,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哀家还能怎么办?”
花贵妃最不想谈论的就是这些事。
可姑母从来不愿意饶过她的耳朵,十多年来反反复复念叨过不知多少回。
且不说阿姮十岁时便与陛下定亲,就拿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本事能取代她做大魏的皇后?
当初东宫的那几名侍妾她都对付不了,起来坐回了椅子上。
不多时,花侯带着妻子和女儿走了进来。
三人行过礼,太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如从前那样赐座。
花侯看了花贵妃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表姐身居高位几十年,虽然不似那些喜欢玩弄权术的太后那般强势,也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捧着哄着。
今次他们一家算是打了她的脸,总要让她发泄一下。
他们几个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从今往后不见面也就是了,只可怜长女梦寒……
太后冷了他们盏茶的工夫,这才淡淡开口:“表弟妹,你还记得前儿同哀家说过什么吗?”
花夫人坦然道:“记得,臣妇对您说,不愿意让晓寒嫁到桓家。”
“呵呵……”太后冷笑道:“果然还是这般实诚!那你能不能再实诚一回,告诉哀家为何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花夫人道:“臣妇并没有改变主意,虽然晓寒与桓三公子已经定下了亲事,臣妇依旧是不赞同的。”
太后怒极反笑:“花钱氏,自从你嫁进文渊侯府,府里的大小事情全都是你说了算。
晓寒自小柔顺听话,几时敢违抗你的意思?
你不赞同她嫁进桓家,那是谁做主让她和桓三公子定亲的?”
她眸光一转看向花侯:“难不成是敬堂表弟?”
花侯躬身道:“娘娘说笑了,微臣府中向来是夫人做主。况且您替晓寒指婚乃是一片苦心,微臣答应过会与夫人仔细商议,又如何会食言?”
太后嗤笑道:“这就奇怪了!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父母的全都不赞同,孩子的婚事是怎么定下的?!”
花晓寒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这件事怨不得父母,全都是臣女一个人的意思。”
“什么?”太后的眼睛都大了一圈。
表弟家的三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梦寒才情过人,就是性子太过孤傲。
轻寒满腹经纶,就是性格不够强硬。
至于最小的晓寒,自幼身子单弱,被花钱氏养成了个娇娇女。
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唯一的好处就是乖顺听话。
而眼前这个气势逼人胆大包天的小姑娘,竟是花晓寒?!
花晓寒直视着太后的眼睛:“是臣女要嫁给桓际,父亲和母亲拗不过我,才不得不答允的。
太后娘娘要骂就骂臣女一个,要罚也罚臣女一个,不要连累他人。”
太后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敬堂表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花侯道:“这……”
“嗯?”太后挑眉。
花晓寒抢着回答:“前日臣女去麒麟卫驻地找萧姵,受了暑热晕倒了,是桓际救了臣女。”
“所以呢?”太后不以为然道:“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你以为自己在演戏,还是以为哀家在听戏?
桓三公子救了你,你的父母兄长自然会对他表示感谢,用得着你去托付终身?
还是说……”
她用力一拍小案几:“你与他早就有私情?!”
“太后娘娘息怒——”花侯和花夫人一起跪了下来。
花晓寒道:“臣女自幼蒙母亲教诲,不敢做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事。
只是那一日桓三公子救臣女的时候被旁人看见了……”
“被人看见了?”太后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麒麟卫驻地中有四十多位勋贵公子,虽然一部分去找家人了,但还有好大一部分的家人并没有前来行宫避暑。
桓三公子救我的时候,被好些麒麟卫的队员看见了。
太后娘娘,您时常教导臣女,闺誉是一名贵女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臣女不嫁给桓际还能嫁给谁?”
太后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活到她这个岁数,闺誉这种东西早就看淡了。
可她向来是最喜欢把闺誉挂在嘴边的人,总不能为了毁掉花晓寒的婚事打自己脸吧?
又不是她的女儿,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到时吃亏了也不干她的事。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她不耐烦地抬了抬手。
“谢太后娘娘。”一家三口都站了起来。
太后又道:“哀家并非要责怪你们,只是担心晓寒以后过得不好。
既然你们都不在意,哀家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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