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姮中毒昏迷后,聂氏便日日前来风荷殿照顾她。
确定她所中的毒已经解了,聂氏紧绷了半个月的弦顿时松了,坐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一开始魏鸢同桓郁说话的声音很小,并没有惊动她。
后来魏鸢一怒之下忘了控制音量,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响亮,直接把聂氏给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过去,只见两名少年剑拔弩张各不相让。尤其是荣王世子,简直像是要把桓二公子生吞活剥了一般。
“众芳,他们这是怎么了?”聂氏询问身边的大丫鬟。
众芳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萧姵放话说谁寻到解药就嫁给谁,其实就发生在昨日。
聂氏一心扑在萧姮身上,并没有听说这件事。
此时听闻小九为了给阿姮求解药,竟拿自己的终身大事作赌注,她的瞌睡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姮的性命要紧,小九的终身同样重要。
若是小九因此误入歧途,阿姮就算彻底恢复了健康,也会愧疚一辈子。
“简直胡闹!”她站起身朝两名少年走去。
聂氏是侯夫人又是长辈,魏鸢不便同桓郁继续争辩,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几个月前聂氏就见识过他的小伎俩,如何不知他这副老实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若非念及他的身份,母妃又是自己的旧友,聂氏真是想当面狠狠训斥他几句。
少年郎追求喜欢的姑娘,用一些手段无可厚非。
但魏鸢的做法非但让人喜欢不起来,还凸显了他的恶劣和愚蠢。
难道他忘了,中毒的人不仅是小九的长姐,还是大魏的皇后,他的堂嫂?
身为堂弟,手中明明有解毒的方法却不愿意拿出来,甚至还以此要挟堂嫂的妹妹,人品实在太过恶劣。
身为臣子,竟不愿意将解毒良方献出拯救皇后娘娘,皇帝陛下难道不会记仇?
到时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荣王世子,就是整个荣王府都会陷入危局,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幸好替阿姮解毒的人不是他,否则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
与他相比,桓二公子各方面条件都不落下风,单是不居功自傲这一点就让人顺眼多了。
聂氏的目光在桓郁面上划过,最终停留在魏鸢身上。
她尽量温和地问道:“荣王世子与桓二公子在商议什么事情?”
魏鸢道:“也没什么,就是说一些私事。”
聂氏道:“娘娘才刚醒转,得好生静养几个月才能彻底恢复。
世子若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桓二公子商议,烦请另外寻地方。”
她的语气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非常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往外撵人了。
桓郁睨了身边的魏鸢一眼,抱拳道:“在下先行告退了,伯母好好保重。”
聂氏见他这般懂事,心中又添了几分满意。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小九不是寻常的小姑娘,绝不会出尔反尔。
她与桓二公子的婚事虽然还不是板上钉钉,也有了八九分。
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这般出众的女婿人选摆在面前,已经可以偷着乐了。
她点点头:“桓二公子此次救了皇后娘娘,便是我萧家的恩人。
今后你但有差遣,萧家定然全力以赴。”
“伯母客气了。”
桓郁正打算离开,殿外传来了小年公公的声音:“陛下驾到——”
不多时,一身素色衣袍的天庆帝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表情十分严肃的荣王。
聂氏带着众人一起上前迎驾。
天庆帝摆摆手,语气非常急切:“夫人,阿姮现下如何了?”
聂氏回道:“汤太医说娘娘的毒已经解了,就是身体太过虚弱,还需好生调理一段时日。
娘娘现下又睡着了,小九在里面陪着她。
那孩子忧心了半个多月,臣妾估摸着也睡着了。”
听闻萧姵在内室中睡着了,天庆帝只能暂时打消了进去探望萧姮的念头。
小九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注意,绝不能授人口实。
天庆帝对桓郁笑道:“此次多亏了爱卿,朕定当好生酬谢。”
他说的是“酬谢”而非“赏赐”,足见这份感激之情有多重。
桓郁忙躬身道:“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微臣不敢居功。”
天庆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看向一旁的魏鸢:“听闻鸢弟也寻到了解毒的方法?”
魏鸢的后背有些发凉。
方才他对萧姵说得笃定,其实心里虚得很。
那位方郎中的确用换血一法救活了一名身中剧毒的人。但用同样的方法,也有数十条人命葬送在他手中。
他想的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与其让皇嫂躺在床上等着那虚无缥缈的伊人笑,不如放手一搏。
之前他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什么都豁得出去。
可眼下一切都尘埃落定,他这才生出了后怕。
万一皇兄一定要追究,他该何去何从?
荣王轻轻闭上了眼睛,真是不忍心看见儿子的狼狈相。
养不教,父之过。
说起来,这件事情他也是难辞其咎。
若非迟迟不能查清楚倒树的真相,他何至于顾不上魏鸢?
这孩子趁着他放松管束的机会,竟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陛下最近对他的态度虽然不差,但比起从前冷淡了不少。
今后荣王府想再像从前那般自在尊崇,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迟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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