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对天庆帝的脾气也已经摸透了。
有些时候撒谎是必须的,有些时候却一定要说实话。
她依旧气鼓鼓道:“辛美人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待见她?”
“你这小家伙!”天庆帝摇了摇头:“难怪这几个月总给朕撂脸子,根源就在这辛美人身上!”
萧姵嘟了嘟嘴,没有再接话。
天庆帝道:“小孩子家家的,有些事情朕一时间与你也说不清楚。
朕知晓你厌恶辛家,所以你最近做的那些事情,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姵故作惊讶:“原来姐夫全都知道了?”
“废话!”天庆帝端起茶轻啜了一口:“你父亲不仅是大魏的定国公,还是朕的岳父。
他年纪又不大,身体又一直很好,突然间上个折子说自己病了要辞去官职,还说要将爵位传给世子,难道朕不该派人调查一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姵搅了搅手指,低头不语。
天庆帝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的脾气太过执拗了。
定国公的确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他毕竟是你的生身之父。
论起对他的怨憎,你大姐姐和你二哥会不如你?
十多年来他们待定国公虽然冷淡,但始终记得顾及亲情和家族的体面。
你倒是好,不管不顾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魏的国丈说撵出府就撵出府,还把他多年的积蓄敲诈一空。
魏绰不久前才被你讹了五万两,你就那么缺钱吗?”
萧姵依旧低头不语。
姐夫还肯骂她,就说明她把父亲撵出府这件事情算是翻篇儿了。
有皇帝陛下罩着,父亲这辈子算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被人骂几句又不会伤筋动骨,想骂就骂呗!
天庆帝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气喝光。
小年公公赶紧趁机走进亭子中,替他续了一杯茶。
“郡主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急躁了些,陛下又何必动气?”
“你瞧瞧,人家小年都比你懂事儿!”天庆帝虚指了萧姵几下。
萧姵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反正事情我已经做下了,再说您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总不好一直揪着不放吧?”
“朕什么时候罚你了?”天庆帝拧起眉头。
萧姵道:“若非您下旨让麒麟卫随侍,我现下还在白云庵吃素斋呢!”
天庆帝无奈地看着小年公公:“你瞧瞧她说的都是些什么,打小儿就是个无肉不欢的人,竟和朕说要去尼姑庵吃素斋?”
小年公公笑道:“偶尔吃几顿素斋换换口味,吃起肉来才更香呢。”
天庆帝被他逗笑了:“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惯会胡说八道,偏朕还挑不出毛病!”
说罢又看向萧姵:“麒麟卫成立两个多月,训练效果远超朕的期望。
但这些进步却和你这个队长没有多少关系,功劳是桓际和曹锟的。”
萧姵忙道:“姐夫说得是,今后我一定在麒麟卫的训练上多花心思。”
天庆帝道:“京城中鲜少用武之地,麒麟卫总是困在小校场中训练,将来难成大器。
此次朕让麒麟卫随侍,就是想让你和桓郁带着他们出来闯一闯,好好练习骑射功夫。”
“姐夫的打算与我不谋而合,行宫附近有好几处猎场,正好练习骑射。”
“朕听你这么一说都有些心动了,等过几日一切都安顿好,咱们好生比试一场。”
“姐夫愿意下场最好了,到时还可以烤肉……”
两人正说得投契,有宫人来报,说荣王世子求见。
萧姵那神采飞扬的小脸顿时就蔫儿了。
她咋就把魏鸢那个黏人的糯米团子给忘了呢?
这都两个月了,那厮居然还没有回封地,真是够了!
天庆帝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鸢弟和你一样也是个执拗的性子,越是阻止他,他就越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你用计谋诓骗了他,这口气他一直憋在肚子里,荣王几次想带他回封地都被他拒绝了。
小九,这件事情朕可是帮不了你,一切都得你自个儿解决。”
说罢他吩咐小年公公:“去把荣王世子带进来。”
“是,陛下。”小年公公转身快步离去。
萧姵趴在琴案上,头痛不已。
天庆帝打趣道:“放眼整个大魏,鸢弟的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小九就没有一点点心动?”
萧姵把脸埋在胳膊上,暗暗冷笑。
帝王之心果然是神鬼莫测。
姐夫分明就不想让定国公府和荣王府联姻,却偏生要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
可他却总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母亲为她求的那道圣旨。
凤平帝驾崩已经十多年,但他的圣旨姐夫却无法反抗。
倘若她看上了魏鸢,或者看上了某一位权臣家的公子,难道姐夫能够阻拦?
明知阻拦不了,却还总是用这些话来试探她,真是没意思透了!
她扬起小脸笑道:“我有姐夫和大姐姐罩着,还有母亲留下的嫁妆,难道条件还比魏鸢差了?
荣王的封地离京城那么远,我才不要一辈子住在那个地方呢。”
天庆帝哈哈笑道:“就是,那地方如何能与京城相比!”
说话间,小年公公带着魏鸢走进了小花园。
萧姵坐直身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
魏鸢给天庆帝行过礼,朝萧姵脸上看了一眼。
小九金蝉脱壳那一日,父亲对他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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