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西凉城。
一人独坐于酒肆之中,拎起酒坛,清冽的酒水哗啦啦的流入酒碗之中。
方桌上,是两大盘子熟肉,一盘水煮羊肉,一盘风味牛肉干。
牛肉干味道不错,不过太硬了些,在山中的时候,他的徒弟也跟山下赵大婶学着做了些肉干,但是这么吃的,还是头一次。
身着青衫,单脚踏在长凳之上,霍弃疾端起酒碗,目光略过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在等一个人。
喝了口碗中酒,霍弃疾皱了下眉头。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有习惯这种烈酒的口感。
羊肉是清水煮的,不过是熟了之后撒上些磨碎了的粗盐,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用小刀割下一块羊肉,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着,霍弃疾注意到对面来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穿汗衫短裤,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目光,霍弃疾知道这人正在寻人。
临近酒肆,那汉子瞄了眼坐在那里喝酒的霍弃疾,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进了酒肆,喊了声
“小二,来一坛好酒,要烈的!”
说完,这汉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霍弃疾的对面,单手拄桌,歪着头问道,
“这位朋友,介不介意拼个桌?”
霍弃疾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糙汉子,没有说话,只是把肉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大马金刀斜坐在条凳之上,单腿踩凳,手臂在桌子上一横,那汉子微微向前倾身,嘿嘿笑道,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遇便是缘分,一起喝上几杯如何?”
小二已经把酒拿了过来,那汉子接过酒坛子,往桌子上一墩,伸手拍开封泥,先给自己的酒碗倒上。
小二见这厮没有点下酒菜的意思,就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端起酒碗冲着对面之人一敬,便往口中一灌。
放下酒碗一抹嘴,那汉子直呼畅快。
霍弃疾端起酒碗,回敬了他一下,也一饮而尽。
那汉子见其放下酒碗之后,便说道,
“来来来,我敬你一碗!”
说完便拿过霍弃疾的酒碗,倒满了酒,推了回去。
酒碗旁边,还有一个小牌子。
霍弃疾扫了一眼,手放在桌上,屈指一弹,牌子滑了过去,正好滑到对面那汉子敲桌子的手底。
那汉子不动声色,收起来木牌,低声说道,
“见过大人!”
霍弃疾点了点头,把方才拉过来的盘子往过推了推,端起酒碗,他示意一下,小饮一口。
那汉子赶紧端起酒碗。
放下酒碗,霍弃疾开口问道
“你在这个位置多久了?”
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的汉子竟然有些害羞,伸手抓抓头一咧嘴道,
“小人黄天霸,接过这个牌子快五年了,大人上次来到西凉城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大人的风采。”
见这名叫黄天霸的汉子眼睛不断地在肉盘上瞟来瞟去,霍弃疾说道,
“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肉。”
正砸吧口中酒香的汉子“嘿嘿”的拉过筷子筒,抽出两支,插了块儿羊肉,啃了起来。
霍弃疾也不以为意,他点了这么多肉,本就是为了对面之人。
四周嘈杂,什么样的酒客都有,不乏那些唾沫横飞之人在那以睥睨天下之姿说着张三李四家的闲话。
霍弃疾开口道,
“想不到你记性这么好,所以你便不用确认我的身份了么?”
这名叫黄天霸的汉子放下正在啃的羊肉,伸手抹了下嘴巴子,拎起酒坛倒了碗酒,边嚼着边说道,
“按照最初定下的规矩,大人还是要出示腰牌的,小人不过是坐下喝了碗酒,吃了口肉,并没有坏了规矩,所以接下来大人如果有话要问小的,那就别怪小人只认牌不认人了。”
端起酒碗,又是一干而尽的他陪笑着说道,
“大人神采非凡,十几年过去了,还如当初见大人那般令人神往,真要说有点儿变化,那就是大人变得稳脚跟之后,再进一步去扬州看看的。”
说完,他用手指着地图,轻轻划动,停在一个小镇之后,他继续说道,
“我们要一路东行,因为有马车,差不多明日傍晚我们就能抵达这里,云上城的安驿镇。在哪里歇息一晚,第二日便从安驿镇出发,前行五十里,便到了巴、荆二州交界,不出意外的话,此处应该有兵马驻守盘查,过了关卡之后,我们便到了荆州地界。”
手指继续在地图上移动,他说道,
“到了荆州之后,我们沿着官道一路东行,穿越春水城与辛陵二城的地界,最后到达武陵城。这一路上有三座山头,有三股势力较大的山匪,分别是这里的牛角山,这里的二龙山,还有这里的黑风岭。”
手指重点在这三个位置敲了敲,张仲谦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三股山匪分别在春水城地界、春水城与辛陵交界处,还有辛陵东部,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这三个山头经营多年,据说荆州官府曾多次出兵剿匪,可能是这几伙山匪太过凶悍狡猾,均无功而返,据说有几次硬拼,山匪占据地利优势,官兵未占到半点便宜,便由他去了。”
这时候成是非好奇的问道,
“姐夫,那你原来都是如何通过的?你花钱雇的人就这么厉害?”
张仲谦摇摇头,然后说道,
“其实不然,早先这些干护卫行当的,集中去拜过山头,一群武者上山,可不是那些官兵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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