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没多久,金秀倒是觉得这一家人,贫寒之中过的苦日子是不假,可寒门虽小,到底也有自己个的品格在里头,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清净贫寒,却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金秀想到这里,自动的把桂大奶奶这个人从自己家里头忽略了……),若是父亲这样出征去,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不忍之事,这一家子的天,可真的就是塌下来了。
金秀不是不信奉女子独立自主的主儿,但是如今自己还是独立不起来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代。
如果用狄更斯《双城记》的开篇来形容永盛王朝时代,真真是再也贴切不过了:“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
一个光明又带着些许颓废的帝国最辉煌时代,马上就要迎来夕阳西下的局面,可这个时代的人,都恍然不知,都以为这样的荣华,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些话都扯远了,关键是如今这个时代,女人出头是不容易的,虽然从桂大奶奶的例子看得出来,护军人家对着女性十分看重,出嫁后回来都尊为上宾,素日里也没有南边汉女缠脚的规矩,但这个尊敬也只是在娘家人面前而已,在夫家女性有没有地位?看着玉芬就够了,被桂大奶奶呼来喝去当奴婢一样使唤着呢。
为今之计,看来父亲的这个事情虽然不能着急,但还需要提上议程了,金秀慢慢理着丝线,又半带着闲谈的意思,套母亲的话儿,家里头上几代有没有如今得势或者是有头脸的叔伯等这些人物当要紧的差事儿的?母亲玉芬的娘家,还有这祖母或者是其余人家的关系,有没有派的上用场的?这么细细的问下来,还真的有些令金秀失望,令人不好意思的是,元尔济吉特氏的家庭成分非常的单纯,单纯到可怕的地步,最近这几代亲戚里头,一个算有出息的都没有。
玉芬叹道,“这当差能养活家里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别的指望?想着那钮家以前是显赫的很,好几代都是有出息的,咱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是羡慕极了,可没想到,钮家老爷这一下子在南边得病过了身,家里头又一下子如此艰难了,你老子以前还想着说要不要托着街坊的情面,也跟着钮家老爷去南边当差混口饭吃,如今看看,幸好是没去,不然的话,可不好开交呢。”
这可是不一定,若是跟着去福建,说不定还能躲了现在这要命的差事儿呢,金秀默默的想道,这时屋外响起了桂大奶奶不耐烦的叫唤声,二妞原本依偎在炕边靠在玉芬打盹,听到外头的叫唤声,打了个激灵,“二妞!二妞!”桂大奶奶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屋里头回荡,“你这个懒虫,赶紧着烧壶热水来!我要泡茶呢!”
二妞一下子就被吓醒了,揉揉眼,即刻就出去预备着烧水伺候桂大奶奶去,金秀听了这么一耳朵的话儿,倒是一点也没听见桂大奶奶嫁出去的姑丈家里头人的事儿,“奶奶,”金秀笑道,“说了这么多,咱们家的事儿,我倒是知道的差不离了,只是姑爸嫁的姑丈家里头,是什么人,奶奶还没和我说呢。”
玉芬原本是极为温和的说着话,听到金秀这么发问,脸上顿时肃穆起来,她紧张的左右看了看,盘腿在炕上又探出头去,靠着窗户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了没有别的人,只是二妞老老实实的在廊下生火烧水,桂大奶奶也并没有听到这些话儿,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转过头来,对着金秀忙摇手,“今个在我这里说说无妨,可不能在你姑爸面前说,若是被她听到家里头咱们在嚼舌根子,说她的事儿,只怕是第一个就要跳起来。而且你姑爸嫁出去那家的事儿,”玉芬犹豫再三,还是下定决心不说,“可不是能说的事儿,你小孩子家家的,也不能知道这些事儿,你只是记得一句话,你姑爸吃了苦,在那边如何也不愿意说,你也不能问。”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金秀暗自腹诽,自己还是小孩子家家,自己见识过的只能是比母亲多的多,她很是好奇,若是桂大奶奶嫁了一个不出众的寻常人,这决计不会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瞧着桂大奶奶这样一下子就拿了半吊钱来买月饼,可见她这私房还存了不少钱,听她素日里头炫耀的口气,甚至每个月都还有钱粮可拿,就知道桂大奶奶嫁的人,绝非一般之人。
金秀反复问自己母亲,玉芬只是不提这茬,又神色严肃的警告金秀不能再说这个事儿,金秀无法,也只好放下来不再提这个事儿。
“不过说起来,”玉芬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个提起了另外一个人来,“你阿玛能得了这个在宫里头当差的差事儿,也是全托了纳兰家的福,以前咱们家的太爷,跟着纳兰家的老太爷去地方上当过差,算起来,这一次的事儿,若是能帮忙的,也只怕就是纳兰家能帮忙了。”
金秀忙问个究竟,原来元尔济吉特家昔日有一个多年下来的老交情,就是纳兰家,具体那一家玉芬也不太清楚,只是说永盛初年的时候,这纳兰家的老爷,带着元家的老太爷去了口外当差,然后又跟着这位老太爷去了山西当差,赚了不少的家业下来,不然的话,如今这一个院子的家产,还不见得能保存下来。
后来那位老爷因为被弹劾罢了官,这才回到了京中闲居,一直没有出来当差,不过人家到底是官宦人家,富祥原本的差事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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