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都差点忘了,金秀拍了拍脑门,“二妞你家去,”想到桂大奶奶那折磨人一样的交代办事的手段,金秀皱眉,不过还好自己也算是有办法,她告诉二妞,“就说价格都问清楚了,”她转了转眼珠子,“你就这样告诉姑爸:
福满园的五仁月饼大一些,不过要贵五文钱,晓翠堂的小一些,便宜,问她要那个?她若是还要叫咱们东跑西跑的,
你就再说:
今个是八月十四了,外头店铺是人山人海,若是再晚些,只怕是买不到了!”
二妞还是很听话的,尤其很听这位大姐的话,于是点点头,转头进了胡同里头,西北条子胡同算是一条死胡同,到了里头,除却富家,和斜对门的瓜家,其余的就是零碎的小户,然后又因为永盛年间屡兴大军,这一带住着的蒙古镶红旗的护军、比甲等,跟随大军出征,死的死,亡的亡,消减丁户都差不多了,这一带不单单是西北条子胡同,其余的地方,人都不算多。
金秀就站在巷子口等着,果然她的小聪明的确是发挥了用处,不一会,二妞就飞奔出来,“大姐,姑爸说她那里是小门小户的做派,不计较几个铜板,”她手上抓了半吊铜钱,高举着给了金秀,觉得自己这位大姐实在是厉害极了,“让你去买福满园的。”
这不就是结了?金秀接过了那吊铜钱,得意的挑眉一笑,自己还是基本上能摸到自己这位大姑妈桂大奶奶的心思的,无非是想着要节约银子,且不能够让自己占了便宜去,所以适才要自己买月饼,却不是即刻给银子,反而是要金秀两姊妹出去打听消息清楚了再回来禀告,福满园不算远,只是在西南角。
可那晓翠堂是南边广州人开的广式糕点铺子,还远在菜市口外头,两个铺子一个洞一个系,这一路过去,又两边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回话,只怕是都要到晚上掌灯时候了,若是换成之前的金秀,一定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跑上十来里地儿,问好了价格再回来告诉桂大奶奶,让桂大奶奶定夺。
如今的金秀是不会这么做了。
她可没有这么老实,还真的到处跑来跑去,为了让桂大奶奶节省下那么几个铜板,金秀现在的心思活泛多了,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可不做,桂大奶奶可不是懂得感恩的主儿,若是行程慢了些,还要被她教训一顿,所以她用了这个法子,二妞虽然钦佩,却隐隐有一些知道不对劲,但年岁尚小,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是跟着金秀出了西北条子胡同。
胡同里头清净,金秀站了这么一会,一个人影也没有,出了西北条子胡同,到了外头大街上,两人只觉得哄的一下,外头似乎就打开了新的大门,新的世界。
西北条子胡同里头冷冷清清的,许是以为这一带没什么人住的缘故,可走出了胡同口,这就大不一样了,金秀姊妹两只觉得热闹的声音好像有形的波浪一般,轰的一下,朝着两人身上袭来,叫卖声,驴马的鸣叫声,吆喝声,一股脑儿的一起扑面而来,街边的烧饼,正出炉,烤的酥脆;雪白的油条放入了沸腾的芝麻油里头,刺啦几下,金黄色的油条一下子就浮了上来,一双又粗又长的筷子迅速的夹着油条翻滚着,芝麻油的香味和油条的香味一下子就散发了出来。
街边路口的点心铺子里头,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流水牌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糕点名字,不少小孩子围在门口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又有人提着几篮秋梨沿街叫卖,几个行走的小贩拿着高高串着的糖葫芦来回走着,不耐烦的挥手赶着那些围着自己买不起糖葫芦的小孩子,边上的绸布庄子门口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布匹,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掌柜的亲自把一个主顾送出来门来,还点头哈腰,那位年轻的客人倨傲的说道,“明个来我家里拿银子。”
“不敢,不敢,府上是做惯了的生意,怎么还敢成日里叨扰?”掌柜的垂着手,陪着笑脸,“等到腊月里头的时候,再来府上结账。”
路上车马行人极多,两轮马车最多,行人普遍行色匆匆,虽然衣着不算很华丽,衣裳以青布、粗布等布料为多,但衣着还算干净,梳着两把刀的妇人们发髻上还能有几根素银光面的钗子点缀,只是拉着自己家的孩子,不让他们有机会嚷嚷着要买这个买那个的,若是有孩子实在是不懂事的,嚷嚷着要买这个吃那个的,妇人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又有些恼怒,朝着自己的孩子后脑勺上又轻又快的打了几下,“家里头才几个钱,那里有铜板给你买这个买那个的?赶紧着和我回去!”
这完完全全是一副市井的滋味,金秀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市井气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吵吵嚷嚷,像是野蛮生长的春花野草一样,蓬勃且有生命力,金秀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了,她似乎有些渴求贪看这一切,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时代,和活生生的这一切世界。
这个时代不算是太差,金秀仔细的看了看,当然可能不是太好,以后世人的要求来说,衣服不算是太华丽,但多少都是穿的干干净净,颇为体面,大街小巷也都有人来人往,小商贩们,也不至于说没有营生,目前的社会来说,不能说差,还算不错。
二妞视而不见,见到姐姐发呆,拉了拉金秀的衣袖,“大姐,咱们杵着做什么?还要给姑爸买月饼呢。”金秀点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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