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遇见虞昭时,楚子凯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偏了。方才那些事情,饶是里面夹杂着数千数万的人命,就算是真的,若她认错,留一点回转的余地,楚子凯都能抓住希望,选择再次相信。
可此刻,这一刀,是虞昭亲自给的,如此狠辣,竟没有半点犹豫。
楚子凯双目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虞昭与他对视,讥讽道:“运气好的话,殿下待会儿就和陛下一起,去和淑妃娘娘团聚了,以前的事情这江山便是报酬了,至于此事,不必谢我。”
边说边将将那个染了血的平安符解下,毫不在意扔在血泊中,踩住。故作遗憾摇头叹道:“殿下真可怜,今日你我三拜,本该洞房花烛夜呢,可惜你太没本事了,下辈子恐怕我也瞧不上。”
“来,在殿下死前。我再施舍你点甜头,怨气可别太重,别扰我清梦让我厌烦。”说完,好似怜悯楚子凯一般,虞昭环上他的脖子,在他溢出鲜血的唇上落下最后一吻。
言行如剧毒,参杂在情意中喂下效果不住。
此时,再努力也端不住情绪了,嚎啕大哭,生平第一次,虞昭如此失态。
短暂发泄过后,虞昭擦干唇上的mí_yào,强忍着悲伤转身,端身走至楚子宜身边。为他挡着虞程,这才声嘶力竭朝着厮杀的两军下令:“都给我停下!”
响彻夜空,这命令随风飘荡在战场上,所有人都停下手看向这方,虞程不解地看着虞昭,出言提醒:“娘娘,太子余党也需清除。”
“不必,”虞昭撕下那虚的面目,满含恨意回看着他,绝望道:“时候到了,你我死期也到了。”
话音刚落,未等虞程反应,虞昭迅速拉着楚子宜退后,城中又冲出一批人马,领头的是忠武将军文渊。源帝御驾紧随其后。
在场上厮斗的双方将士惊讶,面面相觑后,皆选择放下刀剑,跪下俯首。
虞程愣在原地,直至文渊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命令自己跪下,这才才清醒过来,一切皆是骗局。惊忧交加,自知罪名凿凿插翅难逃,控制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
源帝御驾靠近,在虞程虞昭二人面前停下,先出声吩咐人将楚子宜带下去。
仿佛明白了什么,楚子宜大哭着抓着虞昭不放,却再没得到她的轻声安慰。
虞昭忍着心疼,狠心拉下他的手,卸下这些年时刻披着不放的五殿下母妃这重身份,再不理会他的哭闹。
而后,听源帝缓缓下令。“宸妃携天子令,苟同吏部尚书虞程起兵犯上,欲弑君夺位,罪大滔天……”
满心绝望之人,分两种,一种如同虞昭,心如死灰,任由他如何宣判,身心无力,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一种化为穷凶极恶之人,虞程见此前期望的种种心血皆化为泡影,怒气涌上心头,面目通红看向眼前高高在上一生都在宣判自己命运之人。暗中积聚着最后一丝力气,拿刀奋力往源帝身上刺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有这一下,源帝不慎,让虞程刺中,好在下一刻,他就被护卫及时踢开,伤口并不深,却血流不止,看着吓人。
虞程即刻被夺了性命,倒在血泊中还死不瞑目地瞪着虞昭。
本就虚弱,被这痛感一激,源帝止不住地咳,顾不上上来围着关切的人,皱着眉指着那边倒在地上的楚子凯:“朕无碍,快将太子送回行宫医治!”
众人不敢耽搁,将楚子凯抬走,又簇拥着源帝急急往回走。没人顾得上虞昭,只有文渊过来请。“宸妃娘娘,陛下有旨,先将你带回再做处置。”
姿态恭敬,仿佛并不是对一个犯了谋逆大罪的犯人。
除源帝和虞昭外,文渊唯一知晓全情的人,心中敬佩之意不假,明为押送,实则一路跟在虞昭旁边,警惕着不旁人有机会接近。
天边鱼肚白初现,行宫内混乱一片,源帝的伤并不是很重,待上药包扎后,卧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这吩咐人通知文渊,将虞昭引了进来。
缓缓踏入殿中,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令虞昭恍然,透过昏暗的烛光,看见躺在榻上的源帝,因伤痛越显得虚弱衰老,开口说话都有些费力。“办得很好,终云山下,两辆马车,一车装着钱财,一车载着你母亲,文渊会护送你们先回丰州安定一段时日。之后,走了就躲好,和他再无瓜葛了。”
心如死灰是何感觉,虞昭现在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源帝艰难起身,将天子令依旧给了她。“拿着吧,你这些年付出不少,朕会下令削弱天子令权,若事情败露,与他相逢,他对你起了杀心,保命还是能的。”
一切的付出,始于利益,最后渐渐变得心甘情愿,此刻依旧回了正轨,只不过原定各自如愿安好的二人,都在途中经历了未曾在计划中的欢喜,惊喜过后,伤得透彻。
虞昭上前,接过天子令,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可还好。”
情绪崩溃,语气中的悲意也是控制不住,此时虞昭承受的痛苦,不亚于给楚子凯那狠狠的一刀。只不过比起把他命交给虞程这个穷凶极恶的小人,不如自己出手,掌握住分寸,才是最安心的保全。
源帝答道:“朕让御医看了,刺得虽深,不在要害,且你给他喂的那药,及时让他晕过去,并未将伤口扯得住了。郁气上涌,腥甜从喉中涌出,忍着心痛,艰难躬身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着。
文渊早早就在外侯着,见虞昭过来,想去扶着她,被虞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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