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众人在听到曾荣说救人时,曾数次打断她,王氏和田水兰关心的是对方能掏出多少谢银,三叔公和曾富祥则关心那个人有没有事,怕曾荣救人不成把自己搭进去。
曾呈春三兄弟则问对方是多大的官,能给多大的好事,除了银子,能不能还有点别的,曾荣一律没回答,仍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把事情讲清楚了。
随后,曾荣从自己衣服兜里取出那四个银锭摆在了桌面上,“族长,三叔公,还有阿婆和两位叔叔,你们几个是见证人,两个多月前我和我爹娘说,我用十两银子把自己买下来,以后家里人就不得再打卖的主意,这话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是这个意思,我的乖乖,这可是二十两啊,幸好当初没把你卖了。”田水兰脱口说道,且伸出手要去摸摸这银子。
无他,活了三十多年,她连五两的银锭什么样都没见过,起来骂道,要不是离得远,差点一个巴掌扇到了曾荣脸上。
“爹,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们?我和阿华就不用说了,就说大哥,天没亮就爬起来挑水,然后下地做事,每天不到天黑不回家,大中午的人家都回去歇息,他还在田里地里忙乎,可他吃过一顿饱饭?而你呢,经常趁着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回来偷偷给娘开小灶,不是鱼汤就是荷包蛋,大家要不信的话去灶房看看,锅里的鱼汤还没来得及盛出来。我晓得,爹是要说奶水不够,可你不想想,自打娘进了咱家门,她干过几天活,可她的嘴闲过吗?从她怀上阿来开始就说要补身子,鸡蛋几乎没断过,生孩子喂奶就更不能断了,紧接着阿来刚一断奶又怀了阿福,这鸡蛋更不能断了,你让阿婆说说,村里有几个婆娘像她这样?”
没错,曾荣就是故意的,她在想走之前把田水兰收拾了,这个女人属水蛭的,不把别人的血吸干了是不会罢休的,曾荣为曾富祥着想,只能提出分家。
田水兰自然不能任由曾荣败坏她的名声,没等曾荣说完她就跳了起来,开始数自己嫁进曾家后的功劳,操持家务不说,还带大了曾荣曾华,还为老曾家生了两个儿子,冬闲时还绣手帕贴补家用,没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在曾荣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说到底,不就是欺负她是后娘么?难怪老话说,羊肉贴不到狗肉上云云。
说着说着,田水兰又呜呜的哭起来,她这一哭,坐在灶房喝鱼汤的阿来端着碗过来了,碗里虽然是空的,可孩子不会撒谎啊,举着碗对田水兰说:“娘,你别哭了,喝鱼汤吧,鱼汤好喝。”
“爹,我们也是你的孩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吃过一次偏食?阿华才六岁,每天肚子饿得咕咕叫,你看看她的脸色,再看看阿来。”曾荣把曾华拉到了阿来面前。
不用细看,两张脸的差距太明显了,曾来祥的脸是又白又胖,就是有点脏,可气色比曾华好太多了,曾华一看就是常年吃不饱饭的菜色。
还有曾荣自己,要不是这两个多月在书院住着,她的气色只怕连曾华都不如呢。
“好了,阿荣你别说了,这些事情也不能单怪你爹,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家太穷了。还有你,阿来她娘,你也不用哭,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这些年我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阿荣说的对,这银子不能都给你,我大孙子马上要娶亲了,这银子还是放他手里稳妥些。”王氏发话了。
她不能任由阿荣这个做女儿的数落自己的亲爹,可又不能不敲打田水兰几下。
没办法,这个婆娘私心实在太重。
“那要这样也行,你去京城肯定能找到事情做,以后每年再给家里捎十两银子来。”田水兰提了另一个要求。
她也是才刚想到,曾荣和曾华进京是奔那大官家,肯定是有工钱的,两个女儿的工钱还不能要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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