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皇后对太后建议她搬进永宁宫一事略为动心,但皇后迁宫不是一件小事,毕竟这是长期迁居,不是临时将就,且永宁宫历来属于皇上的私人属地,就算太后开口,皇上是否应允还是未知。
再则,她若是搬入永宁宫,只怕那个女人又不肯安分,不定又得生出多少事端来。
还有,永宁宫有永宁宫的风水和气场,未必就适合他们母子,这也需请大师勘验后方能决定。
因此,动心归动心,王皇后并未当即答允下来,而是对太后细细说道:“回母后,永宁宫虽好,可终非正统,儿媳能在那住一年两年,总不能住一辈子,传了出去,于先皇后的声誉,甚至于我大周的皇室声望也有损。因此,儿媳希望还是能说服二皇子来做这场法事,儿媳此举也不全是私心,既能为先皇后安魂,也能为二皇子正名,还能为小十儿治病,母后细想想可是这理?至于二皇子不能久坐一事,儿媳也有考量,儿媳问过大师,只需二皇子把头尾的仪式完成,中间部分他可以坐在轮椅上,菩萨会看到他的诚心的。”
不得不说,王皇后挺能抓住太后的心思的,一句“于我大周的皇室声望也有损”顿时让太后陷入了沉思。
是啊,皇后不单单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每年要接见的朝廷命妇和各国使节也不在少数,若是传出去皇后因为坤宁宫里闹怨灵一事迁宫别居,外人会怎么想?
只怕用不了多久,京城内外满是诋毁皇帝和皇室的声音,到那时,有多少张嘴也辩不清了。
“这样吧,明儿我去一趟普济寺。”太后沉吟半响,回道。
她是想亲自去见一趟方丈大师,看看这事能否有别的解法,她不反对做法事,但坚决反对把朱恒扯进来。
话说到这,王皇后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起身告辞了。
王皇后一走,太后正待喊人陪她去一趟后花园看看朱恒,只见宫女来传,说是卢太医在外面候着。
原来,朱恒并未接见卢太医,倒也不是针对卢太医个人,而是这会的他谁也不想见,他的病在心上,不在身上,见不见太医又能如何?
没办法,太后只得亲自带卢太医去了后花园,门口看到立着的两名太监,太后摆了摆手,没让他们通传,直接往里走,穿过一条回廊,碰到了一名侍卫,太后再次摆手,假山下,又见到了阿梅,再远些,还有一名侍卫。
见此,太后明白,朱恒准是又一个人在凉亭上发呆了,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假山的台阶,果然,朱恒把轮椅靠在一根木柱子上,脑袋正好顶着柱子,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身子在阳光外,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正犹疑该不该过去打搅他的睡眠时,朱恒睁开了眼睛,见到太后,忙坐正了身子,扯出了一个笑容,“皇祖母?”
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和含混,太后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走到朱恒面前,“这里风大,当心着凉了。”
“有日头。”朱恒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
“来,听皇祖母的话,咱们回屋去,想晒日头下去晒,这块风大。”太后说完亲自把轮椅转了个圈。
一旁站着的宫女和卢太医均上前想要接过轮椅,朱恒见来了一个陌生人,无声地看向了太后。
“你不记得他了?你小的时候,有病大多是他给看的,你的腿出事那段时日,也是他。。。”后面的话太后没说完。
“下官卢人杰见过二殿下,下官惭愧,没能治好二殿下的腿疾,是下官无能,还请二殿下恕罪。”卢人杰跪了下去。
朱恒已然想起这人是谁,也想起了那段难捱的时光,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两下,想伸手去扶对方,发现自己两手握成了拳,好容易松开,又习惯性地握紧了。
他知道,自己是害怕了,那段记忆带给他的伤痛委实太深,以致于他每次想起来仍会感同身受,仿佛那段日子从未远去。
于是,他忙深吸了几口气,自我调节了一会,这才伸出手,示意对方起身,温和地问道:“好久不见,卢太医一向可好?”
“多谢二殿下惦记,老臣还算康健,倒是二殿下这些年吃苦了。”卢太医看着面前这张瘦削且没有一点年轻人朝气的脸庞,眼眶再次一热。
“不苦。”朱恒回了二个字,淡淡一笑。
太后实在不忍看孙子故作坚强的强颜欢笑,只得扭过头对卢太医说道:“卢太医起来回话吧,这孩子这两日嗓子有点不舒服,你给他好好瞧瞧,调理调理。”
朱恒一听,自己推着轮椅到了石桌前,石桌前有一套茶具,却没有坐垫,石凳冰冰凉的,显然不适合太后坐,且朱恒一摸,茶壶也凉了,于是,他冲太后笑了笑,“回去。”
“好,回去也好。”太后点点头,笑了,眼里有泪光闪过。
这孩子,总是这么贴心,这么为他人考虑。
袁姑姑见朱恒开口说回去,早示意宫女下去叫人,很快,两名侍卫和阿梅一起上来了,其中一名侍卫抱起朱恒,另一名侍卫端起轮椅,阿梅则去收拾石桌上的茶具。
从假山下来,朱恒依旧坐回到轮椅上,一行人回到太后的会客室,卢太医替朱恒把了脉,问他是否两协肋部有疼痛感,是否胃气上逆,是否食欲不振,是否呕吐等,朱恒一一摇头,只说自己还好。
太后看出点端倪,命两名侍卫护送朱恒回屋,独留下阿梅,可阿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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